李琮烨坐在床榻边,轻轻抚摸着苏浅璃的青丝,满眼深情,没有一丝不耐。
屋内烛火如豆,红梅灼灼。
屋外,白雪皑皑。
等到苏浅璃撑不住,彻底熟睡过去,他落下一吻在她的额头,帮她掖好被角,起身出了屋子。
武进等在屋外,差点儿变成雪人,看见李琮烨出来,急忙推着素舆迎了上来。
“主子,表小姐……得知你来了慈宁宫,要过来寻你,属下借太后绊住了她,想来她一会子还会过来……”
李琮烨手一摆,打断了武进,“留人守着屋子,保护好她,去乾清殿!”
“乾……乾清殿?”
武进步子一顿,看见李琮烨远去的背影,顾不上思索其他,立即推着素舆跟了上去。
乾清殿里,灯火通明。
天子李政一身明黄,端坐在御案后,手持御笔,正在批改奏折。
案前的烛火一晃,太监总管李为小心翼翼上前,低声禀道:
“陛下,秦王殿下来了,正候在殿外!”
李政好似没有听见一般,直到落下最后一笔,才淡淡启口,“宣!”
“是!”李为弓着腰身腿了下去,不一会儿,一道清冽的龙涎香飘了进来。
李政抬首,就看见自己的三子一身冷意走了进来,肩上的雪还没有融化。
距离御案还有三步远,他一掀衣袍,跪地行礼。
李政摆了摆手,命他起身,“说吧,大晚上过来,所谓何事儿?”
“父皇,孩儿向您讨要一个封赏!”
“哦?说说!”
李琮烨抬首,直视着李政,郑重道:
“当日榆州差点失守,苏府四女浅璃送粮北上,解了榆州军燃眉之急,又带兵死守城门,身负重伤,九死一生,功不可没,孩儿当时悉数上书禀给了父皇。
今日,孩儿请求父皇封她为榆阳郡主!”
天子深深看了李琮烨一眼,顺手拿起另一本奏折。
“为何朕听来的却和你所述不一样?苏家四女贪慕权势,巴结秦王,不顾礼义廉耻,只身追到塞上。
罔顾赵将军性命,还和将领抢军功……”
李政话一顿,扫了一眼面前的李琮烨。
只见李琮烨双手紧握成拳,面色铁青,眸子里一片冷冽。
李政恍若未闻,继续道:
“你当时还送来一封急信,请求朕不要给她任何封赏,说什么,害怕她太瞩目,引起赵府上下不满!”
李琮烨压下心头的怒火,躬身一揖,“是,孩儿确实害怕有人加害与她!”
“怎么?如今想反悔?”
“是,”李琮烨话一顿,半响才开口,“她为国有功,理应论功行赏,父皇一代明君,定会言出必行!”
李政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手边的奏折上,慢条斯理道:
“你是知道的,女子上阵杀敌,我朝从未出现过!”
李政变相拒绝了李琮烨的请求!
整个御书房瞬间静得可怕,陷入一片死寂。
只听得烛花爆出的“哔啵”声,伴着夜雪的潇潇声,听得人心神俱颤。
一侧的李为下意识摒住了呼吸,钉在原地,一动不动。
生怕自己一个不慎,成为父子俩的出气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