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黎安想了一下,他俩之前并不是很熟悉,如今开口关怀有些突兀,还是试探着问了一下,“你在隅安城可好?”
“承蒙陛下不计较,我在隅安城也算得上偏安一隅。”
秦寻瑶放下手中茶盏,双眼盯着褚黎安一字一句说着。
“王叔不必对我如今的生活担忧,汀州是我的封地,百姓过的还算可以,除却每年的赋税,我也有不少余钱。家母擅商道,也为珩玦留下了不少铺子,不说富可敌国,至少也衣食无忧。”
褚黎安咋舌,这玩意叫衣食无忧?他也想过上这种衣食无忧的生活,她这过得可比自己好多了,贡茶都能随随便便送人。
他要是没看错,抱厦之中插花的那个瓶子可是幽州磁窑的红梅挂雪瓶。好家伙,这生活层次他这个王爷都跟不上,他还不如先担忧担忧自己!
“你一个女儿家,独自在汀州,确实让人担心。”褚黎安顿了顿,他有点词穷,关怀的话说出来多少有点虚伪;不说吧,又觉得自己作为长辈不好意思。于是,“这些年苦了你了。”
秦寻瑶疑惑的看了褚黎安一眼,这种老气横秋的话,什么时候自己这个王叔也爱说了,和陛下差不多的年纪,怎么说话活脱脱像极了先帝爹爹。
“珩玦在汀州日子清闲,算不得苦。”秦寻瑶否认着,转移话题:“王叔从东地来一路上奔波劳累,辛苦了。”
“不必说这些,我给你的信想必收到了。你可打算好了吗?”褚黎安还是打算问问,那个人的妹妹他总是能生出几分不知名的关怀。
秦寻瑶摇了摇头自嘲道,“陛下的命令谁能违抗呢?纵使我与岑洵之有婚约又如何?两座城池的诱惑很大吧!不费一兵一卒就可以收复失地,陛下多方权衡利弊,嫁珩玦应当是收复失地最快最稳妥的办法了。”
“你倒是想的透彻。”褚黎安有几分惋惜,秦寻瑶生的好看比其姊更甚几分,难得有一颗玲珑心。“你且放宽心,本王也收到了尚都的消息,旬阳候一直上奏反对你和亲燕国,朝中武将这边都明确表示不会赞同你和亲。”
“想不到朝中还会有人关心珩玦的婚事。”秦寻瑶语气淡淡仿佛在讨论不关乎自己的事情,顿了一下,“王叔今日想必累了,不如就在府上修整一晚,明日再出发回尚都吧。”
“……好。”
褚黎安看着秦寻瑶站起身慢慢离开,女子娉婷袅娜的背影夹杂着说不出的萧瑟悲凉,他好像已经看到这个女孩子一个人背井离乡被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兄长抛弃远嫁的悲凉结局了。
褚黎安盯着自己手中的茶盏,轻轻转动着茶盏,那个人曾经低下头请他照顾秦寻瑶,所以他会帮这个姑娘避免和亲的命运。
酔袅跟在秦寻瑶身后落后一步,瞧着方向大概是要去花园,长公主府的花园种满了各色鲜花,各季有花开。
秦寻瑶蹲下身子用剪刀剪了一朵栀子花随意插在鬓边,回头冲着酔袅问,“为王叔准备的厢房弄好了吧?”
“早就收拾出来了,就等王爷入住。”酔袅答着,今日她出门买花种时恰好碰见东泽王爷他们一行人在馄饨摊吃馄饨,便随手替他们付了钱。
“待会弄几个插瓶放在房里,弄的好看点,王叔今天瞧了抱厦的插瓶好几次,想必也是喜欢的,不要怠慢了。”秦寻瑶又剪了几只桃花,酔袅接过,捧在怀里。“诺。”
褚黎安到厢房见到房中的插瓶,插瓶中的桃花一看就是刚从枝头摘下来的,都取得是开的最好的。秦寻瑶大概是看见他看了好几眼抱厦的插瓶,难为她费心了。
先前只觉得她看事情透彻,没想到她与人相处也可以面面俱到,褚黎安想了一下,秦寻瑶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也是那个人的妹妹,怎么会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