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被舒秉承听了进去，他斟酌了一下语句。

“你姐姐当年年纪尚幼，还不能明辨是非，是她对不住你，如今你也长大了，就原谅她吧。”

行尚听见舒秉承这话真是笑死了，“国公大人，我这么多年在外头没有靠你一分一毫。如今你舒家落到这种地步，才想起我这个私生子。”

“可是你可曾想过，当年你赴任的路上，和我母亲说的是你并未娶妻生子。我的母亲才是你此生挚爱，只要你回去了，就派人来接我母亲。”

“在村子里，你可是和我母亲拜过天地的，我母亲也是明媒正娶的。如今你摇身一变成了国公大人，而我就成了私生子。”

“你如何对得起我母亲！”

行尚一下子拍向案几，力气之大，案几应声碎成两半，桌上的茶杯，插花的瓷瓶都掉到了地上。

一片狼藉之中，行尚愤怒的看向一脸错愕的舒秉承。两人对视良久，他才将自己的目光收回，嘴角的嘲讽落在舒秉承的眼里。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站了起来，想要离开这间屋子。他迈出门槛的那一步，被舒秉承叫住，“行尚，是我对不住你。”

“你对不住的是我母亲……”

行尚纠正他说着。在这个男人看来，他压根没有对不住任何人。不论是谁都是他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

他不再停下自己的脚步，对于这样子一个薄情寡义的人，没必要再多说。

当年他不是已经领教过了，现在让他重蹈覆辙，怎么可能？

舒秉承坐在包厢之中，看着这满目狼藉。如今，或许自己只有尽力一搏，才有可能换来舒家一线生机。

如今他能够依靠的，舒家能够依靠的——也只有行尚这个硬骨头了。

……

未央宫中，褚孟旭看着行尚这一周正模样，与舒秉承略有几分相似的眉眼。

他勾唇笑了笑，“朕方才还听忠义侯夸奖你来着，说你仪表堂堂，一身正气。现在见了果真如此，徽宁有你这种良将是我徽宁之幸！”

行尚有些惶恐，连忙拱手行礼，“陛下言重了，行尚不过一介武夫，怎么担得起陛下如此称赞，臣受之有愧。”

陛下这等捧杀，让谢五常也摸不清头脑了。

他坐在一边，看着行尚面对褚孟旭时，虽有惶恐但也没有乱了阵脚。

“行将军当之无愧，何来有愧一说。朕素来喜欢武将良臣，见了你也是心生欢喜。”

褚孟旭说着，让人为行尚搬了一把凳子。

行尚心中惴惴不安，自己这是第一次见陛下。陛下如此捧杀一般的称赞，确实让他心中有些不安。

陛下究竟想要说什么？

寒暄了半晌，褚孟旭才将话题转移到了行尚的身世上面去。

褚孟旭微微前倾着身子，“朕听闻你和舒国公有些渊源。”

果然，陛下原来想要知道的是这个。

提起舒秉承，行尚的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他的声音有些微冷。

“国公大人的身份，末将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