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是漆黑一片,偶有几只不知名的昆虫的叫声。在这一片静谧之中,行尚坐在暖黄色的烛光下紧紧盯着自己手中的密信。
眸中的神色晦涩难辨,他的手紧紧的捏着这封密信。
过了良久,他才松开自己的手。想到今日见到的岑洵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你不要怪我,我也是奉命行事……”
深夜之中,只能听见他这句低声呢喃。
翌日清晨,天刚刚拔亮的时候。行尚的房门就被副将敲响了,副将焦灼的喊着:“将军,岑将军要见你!”
而此刻的天空还只是刚刚擦亮,阴沉沉的一片勉强有些亮光。跑出来的亮光都有些看不太清,行尚从被褥中爬了起来,推开门只能借着屋内的烛光勉强看清眼前的路。
他问向身边的副将,“出了什么大事?”
副将轻咳一声,“是岑将军让将军起来商议对策,准备反攻!”
行尚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他不死心的抬眸看了一眼天空,灰蒙蒙的天空,勉强有些光亮。
这样子的时辰,商议军情?
行尚压着心里的不悦,忍不住在心底吐槽:这个岑洵之未免太过离谱,来支援而已摆什么官架子。这个点商议军情是打算说梦话吗?
这个时辰不算早,也不算晚。习武之人若是勤奋些也应该起来了,可是行尚是一个奇怪的人,他宁可晚睡也不愿意早起。
他打着哈欠在副将的一再催促下才慢吞吞赶到议事厅,而那里早就坐满了人,在岑洵之的左手端有一个空位就是留给他的。
众人正热火朝天的讨论着应该如何反攻,行尚进去的时间不尴不尬,刚好卡在众人你来我往交流的时候。
行尚这一进门,这动静不大不小,所有人都看了过去。他们都停住了自己的动静,数双眼睛看着行尚,眼神中分明在责怪他身为主将却来的这般晚。
他皮笑肉不笑的站在那里,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好像是上学时夫子责怪他迟了一样。
最后还是岑洵之开口为他解围,“行将军一直与南国军队交战,辛苦了。快入座吧,我们正说到该如何反攻夺回城池。”
行尚这才落了座,看着面前的沙图。听着身边的将士你一言我一语的疯狂发言,争得面红耳赤,最后让岑洵之来定夺。
明明坐在那里,可是行尚却觉得自己这个主将就跟透明人似的。
他年纪轻,在忠义候的推荐下才击退众人成了北境的主将。可是心中对他有意见的人并不在少数,时不时给他使绊子也是有的。
说不难受是假的,可是行尚觉得只要自己好好努力,这群老将总有一天能够接受自己。
但是这岑洵之一来,就得到他们的拥护,而且与他们的相处比起自己来更是格外的融洽。行尚觉得岑洵之不是来支援的,自己反而像是来支援的一样。
他坐在这里,没有一个人问他,也没有一个人搭理他。就好像他是一个局外人一样,此刻的他已经自动忽略了方才岑洵之邀请他发言的事情了。
心中的嫉妒如同阴沟里的藤蔓一般,在黑暗的浇灌下越来越茂盛。
他脸上都快挂不住了,平日里冰冷的面色此刻更加的冰冷。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让人越发不敢靠近。
他在心里恶狠狠却又待着嫉妒的说着:等着吧,咱们走着瞧,还不知道谁能笑到最后。
他想到那封密信。原先他还有些犹豫,而此刻这些犹豫都被嫉妒冲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