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绛正准备从外头进来，酔袅连忙将她拦住带了出去，“咱们不要进去，让殿下陪景行公子说说话。”

点绛看着酔袅微红的眼眶，又望了一眼屋内的人影，随即点了点头。

屋内的秦寻瑶握着岑洵之的手犹如至宝，几近哽咽的开口，“洵之哥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好不好？”

“你就睁开一下好不好？看看阿瑶，你看我今天为了来见你，骑了好久的马，可难受了。”

“你起来哄哄我好不好？就哄……哄，我……”

她握着岑洵之的手泣不成声，哽咽着将最后的话说完。

可是床上的岑洵之还是睡着，阖上的眼眸睡得安静，好像他只是睡着了。

如果忽略冰冷的温度，干涸的血迹，或许秦寻瑶会在这个时候轻轻捏住他的鼻子逗弄他。

她擦掉模糊自己视线的眼泪，抬手落在岑洵之的脸上。她学着往常的样子，轻轻伸手捏住他的鼻子，然后放开。

可是岑洵之还是没有半分反应。

她的喉间有些干涩，咽了咽口水。她望着他的脸，眼泪再一次止不住的落下来。应该说从方才到现在她的眼泪就没有停下来。

房中的油灯灯芯微微摇晃了一下，眼前的岑洵之静静的躺着。

秦寻瑶趴在岑洵之的身边轻声的说着：“洵之哥哥，你说好了等你回来给我染指甲的。”

她对着灯光伸出自己的手给岑洵之看，“你看，我的指甲都花了，边角的颜色都掉了。我一直在等你给我染指甲，你不给我染指甲，等我们成婚的时候怎么办？”

她略带撒娇的语气像一只小猫咪似的，“我一直都漂漂亮亮的，若是在大婚的时候不漂亮，我是不愿意的。”

她轻轻蹭了蹭岑洵之的脸，紧紧握着他的手，好像握得久了，岑洵之的手也有了些许温度。

“洵之哥哥，你起来好不好？起来抱抱我。”

“阿瑶好冷的。”

“这个冬天真的好冷啊，都把你冻冰了，你再不起来我也要和你一样被冻成冰块了。”

沉默，还是沉默……

她再也忍不住了，号啕大哭了起来。抱着岑洵之的身子，触碰着他身上的银铠，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从前她觉得唯有银铠配得上岑洵之，如今还是这样子。

当年他从南国战场平安归来，与她定下婚约。如今他再度上了战场，可是这一次他死在了沙场。

良久之后，她才抬起自己的头来，“对不起，是阿瑶吵到你了。”

她抽泣着，委委屈屈的趴在岑洵之的身上。

“你不要不理阿瑶，阿瑶知道错了。洵之哥哥你说好了要回来的，你不能食言。”

“你……明明还说，以后要种满院子的梨花，到时候孩子们绕着院子跑。”

哽咽着将话说完，她期待着岑洵之的回应，可是她听不到岑洵之一丝一毫的反馈。

她坐直了身子，看着躺在床上为他梳洗的岑洵之。

唤来热水，将酔袅点绛都打发出去。她解下岑洵之身上的铠甲，小心翼翼的替他拔剑，唯恐将他弄疼了。

将热水灌在木盆之中，她用沾着热水的帕子为岑洵之清理。从头到尾，一一擦去血迹，一一抚过伤痕。

她一边擦拭一边絮絮叨叨说着从前的事情，说到好笑的地方会停下来，轻轻蹭一蹭岑洵之的脸。

说到难过的地方，她会轻声的让岑洵之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