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好果子后,我又喝过一些清水便歇下了。
寒夜将至,我却始终未能感到那清凉之意,反而身上燥热刺痛的感觉直逼头顶,将神经与思绪一同烧化。我忽觉得很渴,嗓子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想起身喝水,手上却使不上一点力气。
我这是怎么了?莫非真的伤口恶化,大限将至了么。
我咬咬牙,费力寻得体内一丝灵力,慢慢尝试着推送那股灵力向周身而去,终是可以轻微地活动起手腕来,却还不达命脉之处,一时心急,口中被一股腥甜占据,视线也随之暗了下来。
终是又回到了那梦海里,只是这次我是在一处树枝上醒来的,一时翻身就差点掉下去,我睁眼看着底下白雾聚成的深渊,心中突然一喜,这次好歹浑身没有一处觉得不适的,比置身水底动不能动好上了千百倍。
我扶着树干,想让自己坐稳一些,不想这古木上生了油一般的青苔,身子随手一滑摔进了一片绵软之物里。
“何人?”一声略带愠怒的询问像是在我身下的东西发出来的。
我往下一瞅,只见一双翠色的眼睛凶狠地盯着我,吓得我直往后倒去,手一抓,几片青绿的绒羽便被攥进了指缝里。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一只青色的大鸟身上,许是在空中练习飞行,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误打误撞钻进了自己的梦里。
“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结结巴巴地道着歉,一时待着不是,跳下去也不是。
青色的大鸟发出一声疾啼,扑扇着斑斓的羽翼俯身向下飞去,我担心它要将我甩飞,也顾不得头上的发被疾风摧残蹂躏,紧紧地抱住了它的背上羽。
嗖地,蓝光一闪。
我人安稳地落在了地面上,头发却披散地落在额上,身边寻不见那只怪鸟,反而是之前梦见的那名青衫男子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玉桌玉凳,正安然地品着茶。
我忍住冲上去暴打他一顿的冲动,客气地笑了笑,“真巧,又见面了啊。”
他抬眼瞧了我一下,微微动了动喉结,“你这回倒是转了性子,知礼了,也收敛了几分咄咄逼人的气势。”
奇怪。我什么时候需要跟他知礼了?他还无缘无故出现在我的梦里呢,他怎么不先对我这个梦境的主人知个礼。
我重重地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道:“之前是清月失礼,不知这位仙人原来每次都会在清月身受重伤,意识不清之际潜入梦里搭救。”我顿了顿,又伸手向人作辑,“是清月眼拙了,望仙人莫要计较,另外……”我早打算好的事说道嘴边忽然没了底气,渐渐没了声音。
“嗯?”他抻了抻有些褶皱的衣袖,正身看向我。
“仙人你无缘无故亲我这笔账怎么算!”
豁出去了,死就死吧。
他将杯口凑在唇瓣吹了吹,脸上轻描淡写地连个褶都没皱出来,“我那是为了救你。”
救我就非得嘴碰嘴吗,这分明就是想趁我不备在占我便宜吧。我在心里不满地哼哼着,趁他低头的时候白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帮你一把也无妨。”他不紧不慢地将茶杯放下,话锋一偏,“但我要取走你一样东西,对你来说不需要也不重要的东西。”
既然不需要也不重要东西,拿了便拿了,只是他真的知道我需要求他做什么事?我仔细打量了人一番,见他并不像急缺珍宝玉石等凡俗之物的样子,那既然是可以自由穿梭我梦境的仙人,想来肯定是要讨去有助于他修炼的物什了。
思前想后,我身上有价值的东西左右也就一件。
我将腰间的玉佩解下来递给人,“好,我答应你。”
“我要的等你梦醒后才会取。”他淡淡地朝我手上扫了一眼,微微勾唇,“你把这玉佩送我,是打定能靠自己的修为治好伤体了?”
嗯?这句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