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沉沉,此身如坠深渊,如饮冰川,最终像不知何处生根的蒲公英选定了居所。
乱涂的黑红描绘着画面,一片片如同火红的锦鲤于暗夜如墨的池塘中游旋嬉戏,两点醒目的色彩又变成了人的双瞳和我对视。
“啊…!”我不禁发出一声惊呼,腿一软朝后踉跄几步。
那双发着红光的瞳微敛了光芒,那东西身边浮起一团团的荧光,透过微弱的光我看到了大概的轮廓,那沾着灰尘的黑袍下,是一名面容枯槁的老妇,眼神阴幽无光,像没有意识的干尸一般。
“你是谁啊,为什么要让我进到那种幻境?你有什么目的?”为了给自己壮胆子,我不由得提了几分声音。
那“干尸”张了张枯木一般褶皱的嘴唇,扯着嗓子发出干哑的声音:“给你看了那些东西你还不明白吗?你在之前种下的因,如今就要收获怎样的果,是福是祸都得由你自己决断!”
我看这老妇像枯柴一般的恐怖的模样,怎么也不会是人,说不定又是什么活了千年的老妖,于是给自己留了个心眼。
“可那些不都是你设出来的幻境吗,那里面的事怎么能当真呢?说不定是你故意迷惑我,想用什么方法骗我把你放了!”我准备先向她问个清楚。
“呵呵呵,小姑娘是想跟我打听虚实么?只是可惜答案我早就告诉你了,你却非要说那些是幻境!”老妇重重地咳嗽了几声,她抖得全身的骨架发出咔咔的响声,好像这黑袍之下只是粘着枯黄皮肤的一架骨头。
“真亦是假,假亦是真,对一个永远活在噩梦中无法醒来的人来说,究竟哪一个才是现实呢?”
“你的意思是在那幻境中的一切都是我曾经经历过的?那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
老妇笑起来:“那就要问问你在幻境里叫的那位“梦仙”了。”
那个和梦仙长的一模一样,性格却有些不同的青衣男子?对了,我记得他叫卿梧。
这个名字……好生耳熟,他这样貌好像也、之前在洛阳城遇到的那个青衣男子也是他!
怪不得每次他从我身边出现,我都有一种很熟悉很熟悉的感觉,可是他却为什么不告诉我们是认识的,就好像他也不记得我一样。
“丫头,你过来。”老妇向我挥了挥手,轻轻握住我的手腕输入一道金色的法力,继续道:“这是仙霖饮梦,被施术者将会由施术者的意念带入幻境,只要修为高于被施术者,就能让他永远无法破出幻境。”
这门法术如此厉害,已经可以称得上仙法了,我日后加以修炼,说不定就能对泉幽使用,趁他沉醉幻境杀了他。
这么看来眼前的老妇已是洞察一切,说不定我和“梦仙”卿梧的交易也一清二楚了。
我立马恭敬地低下头朝人行礼:“老人家,晚辈有眼不识泰山,刚才语气间多有怠慢,还请原谅清月无知。”
老妇轻轻地摇头微笑:“等下次再见到卿梧时,相信你一定能得到想要的答案了。”她的声音此时突然变了,竟如同少女一般动听,像极了幻境中那女子的声音。
我抬头一看,眼前哪里还有什么老妇,分明是一位仙子般的妙人,只见她鬓边一朵小巧的黄花,三千青丝下一双媚而不妖的眼眸如明珠般闪着,桃腮荔面,唇红胜火,微微勾起,与那一身月白色雕纹云鹤的衣裙相得益彰。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又听得身后传来花萤在叫我,急忙回过身走着应付着人。
我笑脸迎了上去:“花萤,你怎么来了。”
花萤的脸色有点难看:“你可别误会,我不是不放心你做事,是教主他有事找你去吞星台一趟。”
“吞星台?”我不是很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地方,月影教里什么时候有的。
“就是主殿外的槐树旁边,有一个类似练武的台子。”花萤解释着。
原来是那个地方,我倒是见过几次,只不过因为造的太过隐秘,我总以为那是泉幽设来用作吸收日月灵气的露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