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从很久之前讲起了,这个故事。”卡秋莎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
故事发生在乌拉尔,乌拉尔一个叫做列宁格勒的地方,有一个叫做娜塔莎的姑娘从小就生活在那。她有一头金色的头发,长得也很漂亮。长大的她成为了一名画家,她除了画油画外,还经常自发的画一些宣传海报。只因为她是猎户的孩子,在以前的乌拉尔,从来没有农民,工人,猎人的孩子可以进入学校学习,但是自从乌拉尔建立了一个红色政权后,再也没有了所谓的贵族。读书也不再是有钱人的专利,所有的孩子都可以上学,而娜塔莎就是这样考上了列宁格勒的美术学院。要知道就是在她爷爷的时期,别说普希金的诗集,还是柴可夫斯基的芭蕾舞,就是普通的字母都不认识几个。
卡秋莎顿了顿,看了看萨沙,萨沙还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她继续说了下去。
本来娜塔莎不出意外会顺利的进入一个工厂工作,和一个喜欢的人结婚,生下一个孩子,幸福快乐的生活。
但是随着战争的到来一切都变了。
男人们一个接着一个上了战场,而回来的人却没有几个。列宁格勒很快就被敌人围住,还被切断了运输路线。
列宁格勒变成了一座孤城,士兵没有弹药,人们没有食物。因为仅剩的食物有限,人民食堂开始进行定量分配。但是城里的人太多了,时不时还伴随着敌人的飞机轰炸。所有的食物分配下来也越来越少,眼看就要撑不住了,有人提议把来年用来播种的储备种子拿出来分掉。那个时候人们已经开始吃掺杂着木屑的面包了,但是没有一个人附和那些人的提议。
尽管战争如此困难,在偶尔停战的时候,芭蕾舞演员们还是会去剧场跳舞,尽管是在不知道炸毁了多少次的剧场废墟上。
战争到了后面,不仅男人要上战场,女人和孩子,也开始上战场了。
原来的娜塔莎在战争开始后就一直在做动员宣传。后面她决定告别心爱的画笔,拿起了枪。她是猎人的孩子,所以很快就学会了如何更好,更准确的消灭敌人。
当然在她第一次杀人的时候,她还是有些害怕,因为那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小时候跟爸爸在丛林里猎得的兔子。
但是当她看到敌人的在村庄里夺过女人的孩子,当着她的面将孩子摔死。看到一具又一具的尸体就像是垃圾一样随意丢弃的时候,娜塔莎不再对敌人手下留情。
有时候在寂静的晚上,娜塔莎也会幻想自己会怎样遇到自己的另一半,会在开花的稠李树下,或者是在下班等公交的时候,又或者是在郊区的苹果花下面。总而言之,那个场景一定是浪漫而又明媚的。但是娜塔莎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在硝烟弥漫的战场上遇见了自己的爱情。
“那可真够有意思。”萨沙忍不住插嘴说道,“不会是敌人吧,有的小说里头经常这么写,人们就爱看这种扭曲又爱而不得的宿命。”
卡秋莎摇了摇头,又继续往下说道:“是另一个队的政委。他从前线被抬了下来,手臂和大腿都受了伤,但是不太严重。他比较致命的伤在腹部,被一颗子弹贯穿了。因为他是政委,他得冲锋在前。”
“等等,你和我解释解释,什么是政委?”萨沙难得开口打断了卡秋莎,“我不太明白,我也没有听过这个词。他是做什么用的。”
“政委就是做政治思想工作动员的。”卡秋莎说道,她倒是预料到萨沙必然会问这个词,“是保证队伍的思想不动摇,有高昂的战斗力。当然政委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就简单,政委可是要带头冲锋的。”
“行吧。”萨沙耸了耸肩,“虽然没有太听懂,你继续吧。”
“好。”卡秋莎接过话茬。
娜塔莎也在战斗中受了伤,被战友们转移到了后方简陋的战地医院。就在战地医院,她和那个奄奄一息的政委相遇了。
娜塔莎见到他的时候,政委几乎已经在死亡的边缘了,但是政委的手里依旧死死的拽着一块布。
娜塔莎那时候只是和政委擦肩而过,娜塔莎只记住了政委手里拽着的那块布。没有人会过多的留恋一个快要死去的陌生人,战场上天天都在死人,敌人凶狠残暴,他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悲伤。
娜塔莎伤的不算太重,但是还是需要休息。
但是娜塔莎不可能闲着,她闲得无聊就用树枝在地上画着。
那会已经是冬天了,乌拉尔的冬天如果没有取暖的东西只需要五个小时,寒冷就可以夺走一个人的性命。
娜塔莎伤了一只手,但是她没有歇着,自愿给医院放起了哨。在难得可以轻松一点的时候,娜塔莎就会在雪地上画画。她从来不用担心被别人发现,因为过了一会新的雪就会把这些痕迹盖上。
在有一天,娜塔莎一如既往的在雪地上画画的时候,却多了一个声音。
“嘿,同志你好。你在画什么?”
娜塔莎被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没,没什么。”
娜塔莎迅速平复了一下后,打量起这个人来,“同志您好,请问您是?”
“我叫阿列克谢。”那人笑着,眼睛也亮亮的,像是天上的星星全都在他的眼睛里。
娜塔莎看了看他的军服和肩章,“政委好。”
说完立刻起立给阿列克谢敬了个礼。
“哈哈哈哈,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没有必要这样的。”那人用没有打绷带的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来,费力的打开,早已变软的烟盒里只剩下了一只烟,“介意我抽根烟吗?同志。”
娜塔莎摇了摇头。
阿列克谢把烟叼在嘴里,又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个火柴盒,他把火柴盒固定在那只不能动的手上,稍稍弯下一点腰,从里头抽出一根火柴去划。然而不知道是火柴进了水还是怎么回事,划了好几遍都点不燃。
“我来帮您吧,政委同志。”娜塔莎从阿列克谢手中接过火柴盒,背着风划了一会,便将点燃的火柴凑到阿列克谢的面前。
阿列克谢顺着点燃了烟,他笑着,语气轻快地说:“谢谢你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政委,我叫娜塔莎。”娜塔莎飞快地接过阿列克谢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