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管他有什么算计,群众都争着过来看小孟大人,人一多就挤起来了。
这么一挤,很快就有陆续几个人被挤下河,那些跳下河救人的人都就近的救人,掉下去的多,救人的少,乱成一团。
这么一闹,那小孟大人还在水里扑腾。
归海夙刚想叫探一去捞人,就感觉有人被挤过来,他往旁边一让,避免自己被挤下去,但脚下一滑,整个人一踏空,风声响起,也步了孟小小的后尘,掉到了水里。
河岸湿滑,岸边的石头更容易长苔藓,尤其是最近是黄梅时节,也是今天才勉强是个无雨的阴天。
归海夙明显就是踩到了这样的石头,运气不好的掉河里了。
不过归海夙倒是会游泳,水性还不错的那种。看着离自己很近自己还在扑腾的孟小小,本来归海夙不欲打断他的谋划,自己就要靠岸。
但归海夙眼神一扫,无意见却发现孟小小虽然面无表情,看上去很是淡定,但他的眼神却很是惊慌。
看着他,也带上了一丝乞求,手往他这里伸来,像是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
怎么回事?归海夙不清楚,但这样的反常的确让归海夙有些感兴趣。他靠近正在扑腾的孟小小,伸出一只手将他摁进自己怀中,二人向岸边游去。
他怀中的孟小小小声道:“多谢殿下。”
被她这么一说,归海夙下意识低头看去。
她因为有些窒息脸色苍白的有些发青,额上的黑发湿乎乎的胡乱贴在脸上,看上去实在是狼狈的很。
但衬着那张好看的脸,却又有种别样的脆弱颓废的美感。
归海夙神色一顿,态度冷淡道:“顺手而已。”
孟小小下意识回道:“嗯,我知道,殿下品行高洁,要是别人的话,殿下也会一起救上来的。”
归海夙总觉得她在嘲讽自己,他归海夙可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但如今否认的话,又不是承认他刚刚是因为他是孟小小才救他的吗?
这种话归海夙说不出来,倒是已经在岸边准备拉人的探一骄傲道:“我家殿下自然最好了,不过小孟大人,你能被殿下救可真是幸运,我家殿下还是第一次下水救人。”
归海夙:“……闭嘴!”
估计是怕孟小小误会,归海夙多解释了一句,“恰逢其会而已。”
孟小小附和道:“君子不坐危堂。”
二人都是聪明人,接下来的意思不用多说,俱是沉默了下来。
归海夙的下属都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很快就把想看热闹反而添乱的群众隔开,眼疾手快的把归海夙和孟小小二人给拉上了岸。
孟小小被水这么一泡,水喝的不多,这会还有些晕晕乎乎的,手脚发软的靠在归海夙怀里,看起来很是乖巧。
在水的打湿下,孟小小原本那身宽松的白色锦衣紧紧贴在了孟小小身上,和他们不一样,看起来很是纤细苗条,是独属少年人有的单薄。
原本她身上白色的锦衣湿水后几乎变成透明色,贴在了孟小小身上,但归海夙没有多瞧,一上岸就从探一那拿了件袍子把他盖住。
归海夙抱着怀里这么个娇娇小小的存在,倒有了种莫名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他脑子里第一个出现的是令狐剑屿不久前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话。
触电般马上就找了个地方把孟小小给放下了,但一个鬼使神差的想法从他脑子里冒出来:怪不得令狐剑屿会看上他。
之前他并不是很能理解令狐剑屿的审美,但这会却有些理解了。
但理解不代表归海夙自己可以接受,孟小小那边的官员很快就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像归海夙一行说着感谢的话语。
归海夙没有暴露身份,孟小小也没有说破,看着孟小小身边有人看护,他了拢身上的鹤羽大氅,没有说什么,很快就在一众护卫的拥簇下离开了。
有下属看不惯他这番作态,愤愤不平道:“大人,他什么人啊,怎么这么个态度?”
孟小小看着他认真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其实那下属只是有些不满归海夙态度太过冷淡,自己这方感谢了半天,但他却一点回应都没有。
但孟小小这么一强调,到让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人家没那义务救自家大人,既然救了,那就是有恩于他们,这份恩情并不会因为他什么态度而消失。
他早就在这些日子里被孟小小判案如神的行为所折服,马上就道:“属下知道了。”
孟小小问道:“我们先去看看那犯人,我直觉他还有同伙,不管是杀人灭口还是救人逃狱,都快了。”
她的下属齐刷刷道:“是。”
…………
这边的归海夙坐在马车里,他已经换好了一身干爽的新衣,身旁的火炉烧得很旺,没有披着大氅,端坐在在小案前,提笔写着一封信。
很快,那信就写好了,边上管六马上就把那信装进紫色有着鲲鹏图案的专属信封中,撩开车帘往外一直,马上就暗卫接住紫色的信封转身离开。
归海夙所统帅的精英暗卫分为十部,每部最强者十人以所属范围首字加排名顺序为名。
以探一为例,他是负责探查情报那组的第一人,也是那组的负责人,平时与殿下关系最密切,隐隐也统帅着其他部门。
管六,是负责管理归海夙大小琐事的部门中的第六人,也是他的暗卫中少有的女性。虽然她容貌并不出挑,但却有着一股沉静似水的气质,让人看着心里就不自主的平静下来。
管六搞定完这封信,马上就恢复成了之前垂首听宣的姿势,“殿下,据探查,孟小小边上果然有隐阁的人。”
“不意外。”归海夙将刚刚用的紫毛狼毫毛笔放回笔架上,“隐阁都是老头子的人,他派孟小小到这个狼窝里来,自然不会让他就这样送死。”
管六忧心忡忡道:“我看不仅是保护,还有监督的意味,殿下此次出现……”
“坐实了孟小小是我的人,老头子会更加重用他的。”归海夙虽然这么多着,但脸上藏不住的讥笑,却不知道在笑谁。
“殿下,要不……”
“不用。”归海夙抬手打断了管六的话,“孟小小本来就是我的人,这老头子爱提拔提拔,关我什么事。而且,他本来就是颗明子不是吗?”
管六的头低的更低了,“是,殿下。”
“还有,”归海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沉吟片刻,“柳州放点线索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