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姜南之真的死了，不仅仅只是在梦里。

顾简的表情微微有了变化，眼里的光，深沉难灭。

“他怎么死的？”顾简蓦然开口，语气有些伤感。

“你也配问他怎么死的？前一秒刚刚发生的事情，你难道睡一觉就都忘了吗？”

沈聿琛怒吼，颊边的梨涡深深凹陷，握着枪的手因为太过用力，手背上的青筋全都暴起。

“都是因为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南之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但凡回头看他一眼，他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顾简觉得头很痛，昏昏沉沉，像是又千斤重。

那些支零破碎的记忆重新汇聚起来，在那个奇怪的像迷宫的地方所发生的事情，她又重新记起。

是啊，她怎么可能会忘呢。

仅仅是睡了一觉，她也不可能忘了所有事情，包括姜南之倒下的时候对她的哀求。

他哀求顾简，不要忘记他。

等到下辈子，就别再选择陆修屿了，选择他，好不好？

姜南之按着顾简的手，把刀子完全推进去，深深地刺进他的心脏。

他露出一个苍白无力的微笑，眼里的光一点点暗下去。

他从怀里拿出一个遥控器，但并不是什么定时炸弹，而是一个房间的钥匙。

他按下，一扇门应声打开，沈聿琛从里面骂骂咧咧地出来。

“妈的，姜南之，谁准你把老子关起来的，你是不是……”

他目光一敛，看到跪立在地上的人，瞳孔猛地一缩，神色慌张起来。

“姜南之，你怎么了？”

顾简的手握着一把刀，刀正不偏不倚地扎进姜南之的心脏，沈聿琛下意识以为是顾简要杀他。

姜南之在沈聿琛动手之前开了口：“阿琛，别伤阿墨。”

他一开口就有一大股血从他嘴里涌出，他连吐字，都难以再清晰。

“求你”

沈聿琛伸出的手硬生生地收回来，只是推倒顾简，蹲下身子扶住姜南之：“我送你去医院。”

“来，不及了……”姜南之又咳出一大口血，全部喷在沈聿琛身上。

全部的怒火在见到姜南之这副模样之后，全部都被熄灭，心里全部是害怕。

生平第一次害怕。

“姜南之，你闭嘴，什么来得及来不及，我不会让你有事。”

他嘴角是红的，但脸色却是白的，像是即将融化的雪花。他拉着沈聿琛的衣角再开口，“送阿墨去医院，不要叫她有事。”

顾简已经因为吸入太多迷药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沈聿琛咬着牙，强忍着怒火：“你都这个样子了，还管她做什么？疯了吗！”

姜南之固执地摇头：“得管，她怀孕了。”

语气里的无奈，怜惜，心痛，全部混杂在一起，最后全都变成了哀叹。

他勾住顾简的手，眷恋地握在掌心：“阿墨，下辈子好不好，下辈子你就别选择陆修屿了，跟我在一起。”

“阿墨，你慢一点忘记我，好不好？”

他看不见世间的颜色和光，顾简就是他生命里，唯一存在过的颜色，温暖和照亮了他阴沟一样的生活。

“我好像把你抢走，可以偏偏有了别人的孩子。”

“阿墨，下辈子，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