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岑院士需要的不仅仅这些。
还有从陈振宏身上提取的检材,比如头发、血液、细胞等,都将完好保存并同那些材料一起被带回研究院。
至于“陈振宏”这个名字,或许会从档案上直接抹去,转而以另一个全新的名字替代。
而医院这边,想要把痕迹全部擦去就困难得多——纸质、电子材料可以转移,可以被修改,甚至可以作销毁处理,但一旦涉及到“人”,就比较难操作了。再加上随着议论群体与范围的不断扩大,牵扯进来的人便越来越多。
假如说让这群人全部改头换面,这样的操作未免也太刻意太简单粗暴了些。况且好好的一家医院突然出现了大范围的人事调动,肯定会出现人心惶惶的局面。
关于这一点,他和王鹤达成了共识——与其大动干戈显得煞有其事,不如使之成为一个悬之又悬却无人可以解答的传闻。只要堵住消息源头,即实施抢救的相关人员不再提起这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外围的那些议论便会逐渐沉寂在岁月长河里。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何堵住消息源头又是门学问,最好还是从赵志鹏及参与抢救的医护人员身上入手。
尤其是在对赵志鹏医生的处理上,若处置不当,很可能酿出一场新的舆论风暴。
斟酌几许,被称为“庄处长”的男子缓缓开口:“对了王院长,不知道你们院里对赵医生打算怎么处理?”
“处理?”王鹤故作不解地跟着重复了一句。心中开始戒备起来,表面却不动声色。
他摇了摇头,依然笑得和气:“我不太明白庄处长的意思。”
“麻醉没到位导致患者在手术中途醒来,在王院长看来,这算不算是比较严重的医疗事故呢?”男子好整以暇,意有所指。
低头喝了口茶,再抬起头时王鹤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反问过去:“怎么,难道系统里的大领导对医院小医生的事也有特别的看法和指示?”
这话,明抬暗贬,似在暗示系统里的人手伸得太长了。虽然配合系统办事是任何公民、机关、企业、事业单位等应尽的义务,但在未涉及违法犯罪、国家安全的情况下,医院内部的人事处罚是医院内部的事。
都坐到了那个位置,被称为“庄处长”的男子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并未动怒,反而低低笑了起来,好似并没有察觉对方话里针锋相对的意味。
“王院长说笑了。我来的时候,上级对这事可没有任何表态。只是我进医院的时候听到一些与赵医生有关的议论罢了,不知道院里是怎样的处理结果。”
“原来是这样。”虽然这么说,王鹤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的意味,只将信将疑地探道,“那依庄处长看,赵医生的事该怎么处理呢?”
“这是院内的事,本来我这外人不该说些什么。不过既然院长提起,我倒可以说说我个人的看法。虽然在手术过程中发生了点‘意外’,不过结果是好的,替我们的同志挽回了条命。”
原以为对方是顺便来追责,或者给医院在处理上施加些压力,现在听对方的语气里竟然似乎有为赵志鹏求情的意味,而且说到最后也没有出现“然而”“可是”这种将意思驱向截然相反的转折之词,王鹤沉吟了下,又反复咀嚼了番对方话里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