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黎清因解锁需要而不得不躺,把脑袋枕在胳膊上的黎澈可能更享受“躺”的本身。
毕竟他来到哪片海域,便成了那片海域的主人——试问有谁躺在自家几百海里的大床上不会切身体会到淡定从容的归属感?
仿佛家在这里,母亲在侧。
再算上不久将会苏醒的父亲大人。
一家人马上要真正意义上的团圆了,简直未来可期。
黎澈沉浸在自己思绪里,因此并未注意到黎清刚唤的那一声里,有着压抑的惊骇,也有一抹不易察觉的沉重。
“嗯?”他低低地应了声。
随后听到黎清以一种不确定的语气问他:“在你的那个时空,你的母亲,也就是另一个‘我’……她,有没有同样遇到回到过去的另一个‘你’?”
如同一个首尾相接的圆,于无始无尽中不知历经了多少次的轮回。
仿如被噩梦惊醒,黎澈蓦地睁开了眼。
“没有。”沉默许久他开口否认。
“哦。”黎清闻言轻点了下头。
也许在那段时空里的自己,身旁确实没有黎澈存在。
但也不排除其实那会儿黎澈就已经存在了,只是那段时空里的自己对此守口如瓶。那么诞生于后来的,也就是她身旁的这个黎澈,自然无从得知。
黎清没有深想下去,因为一旦深入,问题本身就越发地细思极恐了。
而且死亡本来就是人类的终点,但没有人明知自己结局必死就打算放弃挣扎了的。反而拼命地活着、想方设法地活着才是生命的常态。
可她没有深想,不意味着黎澈不会自行联想。
因为沉默,两人之间随之而来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很好地印证了这一点。
此时再提“你不要多想”之类的说辞就显得有些无力了。而且要是有人这么安慰自己,黎清肯定先把对方的头打爆。
因着这句话无论怎么听,都像是一面让你当缩头乌龟,一面又鼓励你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自个儿琢磨下去。
“之所以这么问是我有点好奇。”黎清想了想说道,“其实也不是谁都有机会提前看到自家儿砸长大后的模样的。”
“从某方面来说,我已经比那个时空的自己幸运了许多。”
“哦。”
虽然语气听起来极为生硬,但黎澈至少还是有回应了不是?
黎清松了一口气并甩出了“话题大转移术”。
“你说我们这样一直躺着,等太阳升起来,升高了挂在天上,我们会不会被晒成两条咸鱼?”
“不会,海上有大暴雨。”黎澈在身旁很肯定地说。
“……”黎清。
显然这也不是个好消息吧?
风吹,日晒,雨淋的,这么一想,黎清突然有点心疼自己了。
有句话说得没错,磨难总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
不仅如此,她还想到另一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