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嗒，嗒，嗒……

清脆的脚步声在这间寂静了许多年的密室里响起。

密室里充溢冰冷的黑暗，这黑暗是如此的深邃，以至于古尔丹创造出更多的光球也无济于事。

嘶~

黑暗中，古尔丹听到了一阵嘶鸣声，好像某些东西在静静地蠕动着。

“谁？”古尔丹停下了脚步，举起法杖质问道，“谁在这里！”

没有任何回答，寂静的黑暗甚至吞没了大术士的回音，让他感觉一阵孤独。

也许该让那些手下进来的，古尔丹的心中有一丝后悔。

嘶嘶~

嘶鸣声再次响起，这次大术士感觉到他就在自己的身后，一阵寒意包裹了他，让他的汗毛炸立。

呼！

一阵寒风在他面前飘过，那一刹那，他看到了那是什么。

恶魔！一群恶魔。

“不！这不是他期待的结局！”古尔丹在内心里呐喊着。在目睹恶魔的那一刻，他的嘴已经无法发出声来。

大术士举起他的法杖，想要召唤他的魔法，但他发现自己不能动了。仿佛灵魂与躯体的联系被切断，他只能呆立得看着这些恶魔扑向他，他们阴影般的爪子甚至已经触摸到了他的脸。

这第一下的接触让古尔丹从瘫痪中清醒过来，他发现自己正在廊道中逃跑，正像一只遇到猫的老鼠般慌忙地试图逃出这个噩梦一般的地方。

他的手下本应在本来是站在廊道后面的等他的，但是他们都不见了。

“这些懦夫一定是逃跑了。”古尔丹的人一面逃跑，一面在心里咒骂着。

刺耳的尖叫声不断在神殿中响起，通过封闭的回廊层层传递到古尔丹的耳朵当中。

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声音了，他那被利爪触摸过的地方像被火灼烧一般的疼痛。他抬起手摸了摸脸才发现那里已经出现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你这可恶的东西，萨格拉斯！”术士一路磕磕碰碰地穿越各种房间，“我绝不会被这样击败！我是古尔丹！我是黑暗的化身！这一切不会就这样……结束的。”

来到一间疑似祷告室的房间后，古尔丹屏住了呼吸，试图仔细聆听身后的动静。但什么都没有，那些尖叫声也没了。

“那些蠢货！懦夫！”古尔丹愤怒地在心里谩骂着，这可以让他的情绪略微发泄一些。

但他脑子里却渐渐浮现出那些跟着他来到这里的暴掠氏族成员，“他们大概已经死了。”

术士的脸仍在抽搐，他用手按住那里，试图让伤口停止流血，却突然开始有些头昏眼花，手脚无力。

“就算如此，我也必须前进。”古尔丹尝试让自己镇定下来，“我个人的力量也应该足够——”

术士陡然停止了说话，他仔细地聆听起来。

在空荡且无一人的房间里，他听到了一阵……毛骨悚然的嘲笑，这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这个笑声．．．是你吗？萨格拉斯？”术士低声问道，“你在嘲笑我？当我拿到你那燃烧的眼睛之后，我们再看看谁能笑到最后！恶魔！”

嘶嘶~

嘶鸣声再次出现在了古尔丹的身后，他知道，那些恶魔又追过来了。

“这次，我不会让你们得逞了。”古尔丹用法杖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打算召唤契约的恶魔。

然而，没有回应……

没有任何一个恶魔回应他的召唤，哪怕是一个最低级的小鬼。

这一刻，术士明白了，自己彻底被抛弃了。

摸了摸口袋，古尔丹从里面拿出仅剩的三颗治疗石。没有犹豫，他一口将所有治疗石吞下。

治疗石入口后化作了一股暖流，和缓了他的四肢，让古尔丹在寒冷的黑暗中感觉到了一丝安慰。

虽然恶魔背叛了他，但邪能还没有！它依然照拂着自己的仆人。

恢复了一丝气力后，古尔丹走出了这间祷告室，他不需要祷告，也不会试图寻求神灵的原谅。

古尔丹转过一个角落，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大厅，这里的墙壁令人意外的一片空白。被无法言明的东西所打动，他走到最近的墙边开始在上面写着什么，他用自己的血潦草地记录了自己在这里的遭遇和里面的守卫。有很多次他都犹豫着是否继续写下去，他的手已经慢慢抬不起来了。

“被伏击了．．．被那些守卫。”兽人沉重地写道，“我．．．快死了。”

他知道这是事实，虽然治疗石治愈了他的伤口，但恶魔已经再次逼近，他感觉那嘶鸣声离他越来越近。

“如果我的仆人们没有抛弃我。”兽人用力写着，眼前已经模糊一片，嗓子也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

不过他明白这不是他们的错，这都是他自己的错。他一直认为什么事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而事实上，他只不过是一个被骗的傻子，一个卒子，一个奴隶。他的存在只是个玩笑，是一个纯粹的玩笑，而且很快就将终结。

“我是一个蠢货。”他想着，“先祖大概不会收留我的灵魂，那就让邪能拿走吧。”

“它给予了我新生，也该赐予我死亡。”

说完，古尔丹动用自己最后一丝力量，在利爪刺入自己的身躯前，用邪能之火点燃了自己，从身躯到灵魂。

咣啷。

黑暗褪去，一颗头颅失去了身体依托，掉在了一堆灰烬中。

这是一位传奇来过此世的最后一个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