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柔无言以对,刀疤脸和平头男继续打砸。其实剩下的也没啥了,无非就是赵小贞的一个遗像,外加她的灵位牌。
平头男将赵小贞的遗像扔出了正屋,镜框都被摔碎。而刚刚受到惊吓的多多好像疯了一样扑过去,一把抱住了妈妈的黑白照片,泣不成声。
而就在沈柔追过去抱多多的时候,刀疤脸又把灵位牌扔了出来。
沈柔气得直骂“流氓”、“强盗”,作为一个文明女子,骂人的天赋实在可怜,词汇有限。
刀疤脸怒了:“臭娘们儿,你TM再骂一句试试?我擦你娘的,给脸不要脸是吧,惹恼了老子,干死你!”
沈柔已经被气哭了,她从没和这么没素质的野蛮人冲突过,也想不到还有这样粗鲁、庸俗的恶人。
当然她也有点害怕。本以为大家只会动口不动手,但看到对方的素质这么低,她不能确定对方会不会更不要脸,连女人孩子都打,因为你无法揣测人渣的道德底线。
忍受着辱骂,沈柔弯腰在地上,左手抱着哭泣中的多多,右手颤抖着去捡赵小贞的灵位牌。但当她的手指刚刚触碰到灵位牌的一刹那,另一只大手却先她一步,将那灵位牌拿了起来。
而在沈柔和多多的面前,出现了一双翻皮厚底儿牛皮鞋,以及一道雄壮的身影。沈柔意外地抬起头,看到一个沧桑落拓的年轻汉子,正用袖子轻轻擦拭着灵位牌上沾着的泥土。那双刚毅的虎目之中,流淌出的却是悲伤的温情。
而后再没忍住,两滴热泪滚落,恰恰滴在灵位牌上。
是赵玄机。
他弯腰下来,一只手轻轻拂拭着多多的小脸儿,多多却本能地向沈柔怀里扎。因为上次相见已是四年之前,那时的多多还在牙牙学语,怎可能记得赵玄机的模样。
但赵玄机却能认得出孩子,一来电话上联系过,虽然次数很少。二来,多多的容貌依稀还有她母亲的几分影子。
沈柔也不知赵玄机身份,像是护犊子的母兽一样把多多抱住,紧紧盯着赵玄机:“你……你是谁?”
“孩子舅舅。”赵玄机张开筋肉虬结的长臂,轻轻握住了多多瘦小的胳膊,“多多,能认得二舅吗?”
多多这才仔细看了看,妈妈活着的时候给她看过三个舅舅的照片。虽然几年过去,但大人的容貌变化不大。而且每年春节的电话上,多多也曾听到过舅舅的声音。
终于认了出来,孤儿在母亲灵前遇到了娘舅,这是何等泪目之事。小孩子仿佛瞬间找到了依靠,哇的一声扑到赵玄机的怀里。
“多多不怕,有舅舅在,以后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不怕。”
不说倒好,说了这句之后,已经痛苦压抑且又不敢宣泄的孩子撑不住了,好久以来的恐惧、悲伤和委屈全都化作泪水,根本止不住。
而在这时候,刀疤脸估计被孩子哭声彻底搞毛了,怒道:“要哭滚出去哭,别TM在我们院子里嚎丧!”
赵玄机缓缓起身,双目如刀直视刀疤脸和平头男。这两人则不知怎么的,莫名觉得浑身不自在,仿佛两只绵羊被一头怒虎凝视。
压制感好似滔天之浪,排山倒海般疯狂袭来,两个流氓莽汉竟有些双腿发软,汗毛倒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