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罪?我怎么会无罪?”张思然眼睛通红,露出自嘲地笑。
府医摇头叹气。
劝人这方面,他确实不太擅长,只盼着二少爷不要再做傻事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若勋这两日头疼的厉害,后宅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让他觉得特别的无力,想问舒莲,可舒莲怀着身子在养胎,问赵姨娘,她又什么都不肯说。
“老爷息怒,其实是二少爷送了赵姨娘能驱虫安神的珠子,结果那珠子上含了对孕妇不好的烈药,赵姨娘因此吸入了毒气,才会有后续的一些事情。”
管家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将查清楚的事情说给张若勋听。
“所以,下毒的人,是然儿?”
张若勋的一张脸黑沉的厉害,他不敢想象自己的儿子会对生母做出这番事情。
管家道:“老爷,这事儿定然有古怪,二少爷或许是被人蒙骗了也说不一定,他是真的关心赵姨娘,他因为昨日赵姨娘出事,自罚在祠堂跪了一夜,若非打扫的下人发现了他,二少爷此刻还在祠堂晕着,后果不堪设想啊。”
张若勋听见张思然自己惩罚自己,怒气消散不少。
他冷声道:“可有传府医来瞧瞧?”
管家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府医看过也给二少爷开过药方了,但这件事成为了二少爷的心结,老奴瞧着,二少爷的情绪不太对,恐,恐还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
张若勋听完这些话,抿紧唇瓣不知在想什么。
“夫人,您来了。”
管家听见外面的动静,看着在紫苏搀扶下的舒莲抬步进来,很是惊讶,忙上前俯身问安。
“老爷。”
舒莲快走两步,来到张若勋身边,仰头看着他:“老爷可是觉得,然儿心生嫉妒故意下此狠手的?”
张若勋不说话。
最开始,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舒莲拉住张若勋的手,与他一同坐下:“老爷,然儿是妾身养大的,他身子性子,妾身很清楚,虽说性子有些任性,但他本性善良,近些时日赵姨娘确实在无法安睡,然儿四处打听了不少方法才得到这么个稀罕玩意儿,他瞒着不让我知晓直接送到了赵姨娘处,可不是嫉妒所为。”
张若勋叹气,却没有反驳舒莲的话。
他想,若是嫉妒,也该是嫉妒莲儿腹中的孩子,嫉妒姨娘所出的孩子做什么?
这么想着,张若勋整个人松垮了不少:“我去看看然儿吧,再问问他到底从何处寻到了那东西。”
没有了芥蒂,张若勋对张思然的担心也显露出来。
瞧着张若勋终于愿意见张思然了,舒莲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妾身陪老爷一同前去。”
“夫人还是别去了。”张若勋直接拒绝。
舒莲诧异地看着他。
张若勋怕舒莲误会他,忙解释道:“然儿情绪不稳定,我怕他再受刺激做出什么事情,你到底身体不方便。”
舒莲还想说什么,张若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我不想咱们的孩子再出什么意外。”
舒莲眼睫微颤,温婉地点点头:“老爷快去吧,你和然儿应该都未用膳,我去吩咐厨房送些吃的到然儿院中。”
“好,辛苦夫人了。”
张若勋拍了拍舒莲的手背,转身离开。
管家慌忙跟上。
紫苏见张若勋和管家走远了,才眯着眼睛笑嘻嘻地说道:“奴婢瞧着老爷对夫人是越来越关心了。”
关心?
舒莲抿唇,一抹痛苦之色从眼中划过。
“紫苏,你难道不觉得,在刚才,老爷其实是怀疑我的?”
紫苏睁大眼睛:“夫人在说什么?老爷为何会怀疑……”
话说了一半,紫苏猛然反应过来。
是啊,夫人和赵姨娘同时怀孕,以前赵姨娘对夫人也不敬重,老爷不管不代表老爷不清楚赵姨娘和夫人之间的不对付,所以,刚才老爷对夫人所说的话,是试探?
“夫人想多了,奴婢扶你去厨房。”
紫苏不敢再想,忙转移话题。
舒莲摆摆手:“你放心,你家夫人没有那般脆弱了,我和他,终究是回不到过去了。”
她将手搭在小腹上,轻轻抚摸了几下后,脸上浮现浅浅地笑:“不过没关系,我有恩儿和雨儿,如今还有这个小家伙,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紫苏重重点头:“是的,会越来越好的。”
莲薏院发生的事情,很快传到了魏星瑶耳中。
“怀疑舅母?”
魏星瑶冷笑:“果然是一步好棋,妙啊!”
“小姐,你要出去看张夫人吗?”冬霜见魏星瑶准备出门,快步走过去拿了一件披风抱在怀里。
魏星瑶轻笑:“舅母那有紫苏姑姑照顾,不碍事,我去看看二表哥的情况。”
冬霜张大嘴巴,很是惊讶。
“你那是什么表情?”魏星瑶轻轻弹了弹冬霜的脑门:“走吧,让我听听,我这位表哥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我陪小姐一道去吧。”
院中,陆当好似提前知晓了魏星瑶的动向,含笑看过去。
魏星瑶点点头:“那就一起吧。”
张思然的药刚煎好,还未服用,便听见有人跑进来说老爷来了。
他忙起身想要下床去迎张若勋。
“父亲。”
“别动,先喝药吧。”
张若勋语气轻柔,脸上全是慈爱之色,轻轻按住张思然的肩膀,让他坐回远处,然后端起药碗,帮他试了试温度后,用勺子舀了一勺汤药送到了张思然嘴巴。
张思然惊得忘记了喝药。
自从他记事开始,张若勋就没有这般照顾过他,他从心里畏惧张若勋,很少往张若勋身旁凑,久而久之,父子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疏远了。
“快喝,已经不烫了,若是凉了,药效会散。”
张若勋温声催促道。
张思然忙张开嘴巴将药喝下。
张若勋再次喂了他一勺药。
就这样,一人喂一人喝,一碗汤药很快见了底。
明明很苦的汤药,明明以前很不愿意闻的问道,可张思然却没有反感,就连蜜饯都不慌着吃,他甚至多品了品嘴巴里的药味儿,从中品出了甜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