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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后,胜楚衣倚在床榻上,胸膛上趴着个光溜溜的人儿,有些消瘦,却是瘦有瘦的风情。
她花瓣一样的唇在他的脖颈之间腻腻歪歪,“嗯,你好香啊!香得我想一口把你吃掉!”
胜楚衣的手在她脊背上那条飞龙刺青上反复掠过,幽怨道:“一看见你,就知道你不是好人,果然不是好人。”
咣!
胸口被重重捶了一记小拳头。
“哎哟,真疼。”
他翻身将她扑倒,在她粉粉的脖颈上轻咬,顺着如水的皮肤下行,逗得她咯咯咯咯地笑。
那笑声,他久违了好多年好多年,如今就怎么听都听不够。
直到月生快要笑得背过气儿去,他才放了她。
她窝在他怀中喘息,仰头倒着看空荡荡的屋子,“这里真的是你的住处?”
“是啊。”胜楚衣披了宽大的薄薄寝衣,将两个人裹在一起,月生的身子就像条滑溜溜的小鱼,在他怀中流连生姿。
“怎么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在此之前,有很长一段岁月,我的日子只是活着而已。而在此之后,我的每一天,都和这屋子一样,由它的女主人来填满。”
“哦。”月生眼光瞬间有些寥落。
胜楚衣的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声音轻柔而多情,“你愿意做这里的女主人吗?”
月生瞪大眼睛看他,“我?”
“除了你,再没旁人有这份资格,告诉我,你愿意吗?”
“可是我明天就把你忘了。”
“没关系,我记得你就好。”
“可是,”月生望着他的又眼睛,有些慌了,“可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
“我……,我是胜楚衣。”胜楚衣想了想,终究还是不忍再对她说谎。
“胜,胜楚衣!”
月生几乎是使出了打架的劲儿将他推开就要跑,却被胜楚衣给捞了回来。
“怜怜!怜怜别走!”他将她紧紧揉在怀中,“怜怜,我求你,不要再走了!”
月生挣扎了几下,耳边全是他哀求,就不忍心再挣扎了,任由他吻着她的头发,轻轻唤她。
“其实……,我只是想混进来看你一眼,然后就走的,我……,我没想睡了你……”
她鼓起勇气,艰难道:“我没想过要做谁的替身,我也不是你的怜怜,我,我只是想看看你就走的。”
月生还是轻轻推开他,慌乱地满地捡衣裳,胜楚衣颓然看着她忙来忙去,却手抖地一件都穿不好。
“我来吧。”他接过她的衣裳,一件一件小心轻柔地替她穿上。
“我与怜怜,第一次见面,是在朔方的堕天塔,那时候,她不认得我,我陷入梦魇,也看不见她。我们却因那一夜,有了第一个孩子,也就是梨棠。”
“梨棠出生时,我不在她身边,她受尽苦楚,亲手剖腹取子,又一个人将她养大。”
胜楚衣为她一颗一颗系上领口的扣子,“我们再见之时,梨棠已经三岁,她身居九皇子之位,女儿之身,却风采优胜男子,令人一见难忘,再见倾心。”
月生微微垂着头,静静听着。
胜楚衣替她穿上外衣,系上腰带。
“神都秋猎,她一人独得十尊黄金爵,叱咤风云,一时风光,天下无两,我只需立于她身后,便可感受到她满身的光芒,如一轮骄阳,可以将无尽深渊照亮。”
“可是,你为什么还是扔下她一个人走了?”月生突然问。
胜楚衣的手停了下来,“你记得?”
“戏文里说你走了,去了东煌,之后云极公主东嫁,才与你再续前缘,可是却没说你为什么要走。我一直觉得,你与她那样相爱,必不会轻易分开,扔下她一个人受了那么多苦,你一定有你的原因,可我却不知是为什么。”
胜楚衣绕到她身前,双手握住她消瘦的肩膀,“是不是只要是戏文里说的,你都会记得这样清楚?”
月生眨眨眼,“大概是吧,这十年,那戏班子唱了几百场戏,我每一场,每一句台词,都记得。”
他紧了紧在她肩头的手,“给我三日,我给你个留下来的理由。”
胜楚衣的眼睛,恳求地看着她。
月生心头一软,“可是,我现在答应你也没用,明天一觉醒来,就都忘了。”
“你用我的姓氏,做自己的名字,说明在你内心深处,还记得我,答应我,只要你今夜不走,明天开始,你就不会走了!答应我!月生。”
他从未唤过她月生,因为在他眼中心中,从来就没有什么月生,有的只有萧怜一个人。
可现在,他只想要安抚她,留住她!
“好,我试试。”月生有些勉强地点点头,“可是,我还是出去门口……”
她想向外走,却又被胜楚衣的大手给拽了回来,“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做你自己也好,做她的影子也好,答应我,一刻都不离开我,就在这里!”
月生就只好这样,被胜楚衣的手臂压得扁扁的,趴在他怀中,瞪着眼睛,等天亮。
不能睡,不能睡,睡了就会忘了,忘了就会又被他骗!又会做对不起圣女的事!
大概是抱着她就分外安心的缘故,胜楚衣反而比她先睡了过去。
禁锢着她的沉沉手臂悄然松了下来,月生试着抬头,看他睡得那样熟,那样安静,像个漂亮的大孩子一般。
“楚郎……”她学着戏文中萧云极的样子,偷偷唤他一声。
“嗯。”还在睡梦中的人,应了她一声,应得如此自然,就像两人已相濡以沫不知多少岁月。
她偷偷伸手,轻抚他的脸颊。
就被他抬手,顺势抓住,枕在了脸庞下。
月生就只好一动不动,将手掌给他枕着,躺在他身边看着他。
“我始终觉得自己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如果是你,就好了。”
她眼皮越来越沉,终于合成一条缝,最后陷入了黑甜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