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顿饭,萧怜是真正的左拥右抱,母子三人,第一次天伦之乐,却将胜楚衣晾在了一边。
他随便吃了几口,坐在桌边认真反思了一番。
孩子,还是不能生太多,妨碍和谐!
两个就如此模样,若是四个……
想到那两个被敖天弄死的孩子,他神色又是一沉。
十年了,海云上,你可还活着?
本座交给你办的事情,可有眉目?
——
这晚,梨棠决定独占娘亲,扔了爹爹,赶走弟弟,将萧怜拉到自己的闺房。
“娘亲,棠棠今晚跟你睡,好不好?”
她搂着萧怜的脖子,亲昵地蹭了又蹭,似是要将这十年的岁月都一夕之间补回来。
萧怜含着笑,如此近的看她,长长的睫毛下,乌溜溜的大眼睛,依然有几分小时候的痕迹,“我的棠棠,竟然长成大姑娘了。”
梨棠将她推到妆台前坐下,“小时候,娘亲给棠棠梳头,今晚,棠棠替娘亲梳头!”
她仔细替萧怜将满头银发散开,细细从头顶顺到末端。
萧怜从镜中看着她认真的模样,忽然道:“娘亲揍了凤子烨,你可有心中不悦?”
梨棠稍稍愣了一下,“娘亲打得好。”
萧怜仔细看着她镜中的神情,凝视许久,才稍稍放心,她该是对他没有动心。
“听说,他以前,每日都送一样小礼物给你,可自从秋猎之后,就再没送过了。”
说到这件事,梨棠还有些失落,“是啊,这些年,除去被我玩丢的,转手送人的,剩下的他送的奇珍异宝,大概也堆了满满几屋子吧。”
“你可知道他为什么突然不送了吗?”
“棠棠不知。”
棠棠心智单纯,自是不知,可萧怜却再明白不过了。
凤子烨在欲擒故纵。
这一次若不是梨棠惹了祸,误打误撞跑去找他求援,让他急着自保,乱了阵脚,只怕再拖上一段时日,棠棠的心思真的会被他左右了。
习惯了一个人十年如一日的对你好,那份好,突然被抽走了,不管你有多不在意,终归想要问一个为什么。
凤子烨已经是二十多岁的男人了,不是个孩子,他从梨棠三岁开始,等了她十年,始终后宫虚空,其中真正的痴心能有几分?觊觎她圣朝公主头衔的心思,又占了几分?
她的父亲是西陆至尊、真神入世的胜楚衣,光凭这一点,就值得任何一个男人倾尽所有去赌上一把。
但是……
她微微偏了头,从镜中望向梨棠,说起这种事,她好像若有所思。
奇怪,她一个女孩子,被一个无论从身家到相貌都不错的男子追了十年,疼了十年,为何心思纹丝不动?
萧怜宠溺地看着梨棠笑,“无妨,我的棠棠,自然得有这世间最好的人来相配。娘亲和爹爹一定会好好地给棠棠做主,寻一个天上有地上无的男子。”
梨棠有些脸红,微微点头,“棠棠并没想过要一个多好的人,只想要一个像爹爹那样的男子,一生只钟情于一人。”
萧怜见她这样说,稍稍放心,“对,一生一世一双人,自是最好!既然如此,西陆圣朝三十八帝王,就先从名单上划掉了。”
“啊!娘亲!为什么啊?”梨棠一听,立刻急了。
萧怜随口一说,却招来她这么大反应,莫名其妙道:“帝王不好啊,当了帝王,终归逃不开后宫三千,难道你不是要专一的吗?”
“为帝为王之人也不一定都是坐拥三千后宫的啊,也有人一生从一而终,比如爹爹,又或者,有些人向来眼中视红颜如粪土,比如千渊殿下。”
“千渊……?”
萧怜第一次用惊异地目光看着自己这个女儿。
“据我所知,千渊十年前就已有了正妃,其他妃嫔姬妾到底有多少,倒是没打听过啊,你怎么提起他?”她一面说,一面仔细观察梨棠的神色。
“他不一样的,殿下他跟别的帝王不一样,他从来就不喜欢那些女人,她们只是他宫中的摆设。”
“你怎么知道?”
“我……,我住在锦都的时候,亲眼所见的啊。我还记得,当年殿下的太子妃想要欺负我,被殿下一个耳光扇飞了好远!我都记得呢!”
“我将你寄养在锦都的时候,阮心怡敢欺负你?”
“嗯!”梨棠开心地眨眨眼,“不过娘亲你放心,殿下那一巴掌下去,整个孔雀王朝就再也没人敢对我有过半分脸色!”
“所以,他这一巴掌,你记到现在?”
“何止啊!殿下对我的好,可多了!他命人专门给我做了许多漂亮的花衣裳,找人专门做我爱吃的东西,还抽调了最得力的手下陪我玩,保护我的安全。只要我想要什么,他都想办法给我弄来,他送我的东西,我全都仔仔细细地留着呐!”
萧怜的心骤然沉了下去,“那后来呢?娘亲走后,他对你可好?”
“后来……”梨棠本来神采飞扬的脸,立刻使了颜色,“后来我跟爹爹搬来神皇殿,除了每年朝圣和三年秋猎,就很久都难得见他一次了。再后来,我长大了些,曾偷偷背着爹爹,带着银风去锦都找他,他都不肯见我。”
梨棠扭着衣角,有些伤心的模样。
萧怜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攥起来的拳头。
千渊,你个王八蛋!
难怪棠棠会第一个去锦都找他避难,也难怪他会将她拒之门外。
还好你没对她存了禽兽的心,不然老子现在就去将你的锦都烧成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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