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怜是被极大的水声吵醒的,她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小木屋中,床边一只小窗,窗外不远处,一座山崖,银链般的瀑布飞跃而下。
瀑布下,站着一个男子,一身浓绿长袍,正仰望着瀑布出神。
他的身后,生着一条漂亮的尾巴。
正是碧染。
他似是察觉到小屋中细微的动静,转过头来,正看见从窗口向外张望的萧怜。
窗外,种着一株低矮的花树,这个季节正开着淡粉的花,有掌心那么大,争奇斗艳,开得热闹。
可满树花影,落在窗口,就被屋内那人的脸比得,黯然失色。
萧怜也看见他在看她,知他并无恶意,便将两只手肘交叠在窗台上,对他喊道:“你抓我来做什么?”
碧染不疾不徐地向她走来,立在窗外树下,“请你帮个忙。”清风吹过,花瓣落在肩头,他也不察觉,就看着窗内的人儿。
“什么忙?”
“证明我的清白。”
萧怜想起之前灿阳说的是,那晚暴乱,碧染是受了很重的伤的,又蒙受了那么大的冤屈。
可所有这些,都是因为她。
“这个简单,不过我得先向你道歉,那晚你为了救我,居然受了五百年不白之冤。”
碧染浅笑,“祸兮福所倚,你怎么就笃定我这五百年就是过得不好?”
萧怜微微歪了歪头,探询地看他。
碧染笑道:“我从出生,就被选入龙苑,除了争斗与杀戮,从不知外面的世界为何。曾经一颗心,只为成为龙苑之最,之后为君上……”他说到这里,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萧怜两眼之中,立刻有些不一样的光芒,她突然明白碧染刚才言语中的意思了,他这五百年懂了许多龙苑中的魔兽不懂的东西。
他不再是龙苑中的一个兽,而是成了一个真正的人。
他不会像龙苑中的那些雄兽一样,不停地被灌输洗脑,之后再按照千篇一律的既定路线前行,每日只记得两件事,杀戮和生蛋。
他有了礼义廉耻,尊卑荣辱之心。
“想不想看看这五百年,我是怎么过的?”
他向窗内伸出一只手,等着她将手递过来。
萧怜不忍心拂他的好意,可又知不应该做令他误解的事。
于是起身下了床,“不必跳窗,我走门好了。”
碧染笑笑,将手从窗口收回。
转头看着她从小木屋里出来,与他一同立在树影花荫下。
“走吧。”萧怜歪着头看他。
碧染抬手,替她摘了头上刚刚落下的花瓣,“走吧。”
说着,抓了萧怜,背上骤然升起一对生着墨绿色羽毛的翅膀,不顾萧怜嗷嗷尖叫,一飞冲天!
“原来你会飞啊!”
“比起龙翼一振,扶摇万里,实在不值一提。”
“可是好像没人说过宝石兽会飞啊。”
“因为宝石兽只有得了自由,才会生出双翼。”他低头看着她笑,天风将额角的头发吹乱,“我也是许久之后才知道的。”
碧染带着她,飞过瀑布,飞过山峰,进入一片峡谷上空,之后低空飞掠而过,又在一处山崖上骤然下降,穿过迷雾,萧怜才看到了下面!
一片偌大的谷地。
整整齐齐的营盘!
繁荣的市镇!
还有盘踞着的一支大军!
碧染寻了个高处,将她稳稳放下,“怎么样?这就是我五百年后,要献给君上的礼物,一支最好的宝石兽大军,一支会飞的大军!”
“献给他?”
“是啊,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