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自己有孕在身?”胜楚衣扔了掌中的小手,“知道有孕,还主动请缨出去冒险?”
萧怜撇撇嘴,“我怎么知道被那个巫山王看了一眼肚子,就会这样!”
胜楚衣气得站起身来,在床边来踱了几个来回,“巫山王主掌神域的阴阳和合,子嗣生育,我若知道你有孕,绝不会让你靠近她半分!”
他那么大声,萧怜就窝在被子里都不敢吭声了,“内个……”
“内个什么!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早早跟我说!”
“我,我怕我说了,影响你的全盘计划。”她缩了缩,像只犯错误的兔子。
胜楚衣砰地双手撑在床上,将她圈在中间,猩红的两眼之中,全是凶光,“本君诛天到底为的是谁!难道为了瀚天宫上那张破椅子?无非为了你!为了替你争个一生高枕无忧!可你若有事,本君所做的一切,又意义何来!”
胜楚衣气得胸口起伏不定,看着这个躲在被子里全然蒙蔽装傻的人,却又有些不忍,孕妇,始终是不能吓。
他强行收了脾气,柔和了嗓音,换了平心静气的神色道:“好了,没事了,从今天开始,你好好休息,外面的事,不用再管了。”
萧怜眨眨眼,“可是,内个……”
他揉了揉她的头,在床边坐下,大手将她的眼睛给蒙起来,“没有可是,闭眼,休息,我去叫人给你寻些安胎补血的药来。”
“但是,楚郎,我……”
“又要怎样?”
“我想……洗个澡……,行不行……?”萧怜咧着嘴,艰难恳求。
她身上好多血,黏糊糊的。
胜楚衣瞪她,“躺着!我来!”
外面咣的一声响。
不动王被雪印几个魔王用车轮战终于磨死了。
大帐内,大木桶里,明明亲自动手洗人的胜楚衣,不知怎么地,自己也进了木桶里。
两人依偎在一起,他抱着她滑软的身子,仰头枕在木桶边缘,“十七神王,如今一日不到,折损六人,明天,昊元该按捺不住了。”
他将手透过水波,覆在萧怜的小腹上,随着腹中胎儿的一记心跳,那木桶中的水就荡开一圈涟漪。
萧怜看着水波,面上笑靥如花般绽开,“他好强壮,男孩吗?”
胜楚衣也笑得两眼弯弯,“不,是个女孩。”
他将头抵在萧怜湿漉漉的额头上,“我喜欢女孩,跟你一样,又漂亮,又淘气。”
萧怜的身子,鱼儿一样滑转过来,搂着他的脖子,“给她取个名字吧,你取的名字,我都爱。”
胜楚衣在她鼻尖上一钩,“容我想想。”
“嗯。”萧怜将头咚地撞在他下颌下,拱了又拱,蹭了又蹭,耍赖道:“哎呀,讨厌啊!又要生孩子了!”
胜楚衣伸手将她按住,“老实点,别乱动!我没人性的。”
萧怜:“……”
她就这样在水中,依偎在他怀里,不知何时睡着了。
胜楚衣小心起身,将人抱出水中,裹了松软的衣袍,安顿在床上。
他看着她的脸有些薄红,睡着了依然下意识的将手放在小腹上,便知这孩子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如今这件事,既然已经被巫山王看破,那明日昊元必定又多了一个筹码。
绝对不能让她靠近巫山王,甚至不能再靠近战场。
胜楚衣指尖泛起幽光,轻触萧怜。
那裹在浴袍中光滑如雪的身子就化成了一只披鳞戴角的红色小龙,蜷缩成一团儿,将头埋在翅膀下面,睡得正酣。
胜楚衣的手,覆在她的头顶,轻轻抚摸她光洁的鳞片,“不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你平安无恙。”
他守着她,片刻的宁静,终于被远处的战鼓声打破。
烟荒的声音在帐外响起,“君上,敌军叫阵了。”
胜楚衣张开眼睛,“是谁?”
“昊元,亲征。”
胜楚衣的眼睛重新合拢,“让他等着,就说本君还没起床。”
他太了解自己的父君了,这个人,高高在上万万年,从来没将任何人放在眼中。
而越是从不将别人放在眼中,就越是见不得自己不被人放在眼中。
他既然御驾亲征来杀他这个逆子,就必定要在开战之前先居高临下训斥一番。
可是,他偏偏不能如了他的意。
两军交战,你若先怒了,就先输了一半。
胜楚衣转身,将化成小龙的萧怜在怀中紧了紧,腻歪道:“来,我们再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