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后在被拖倒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尊严和骄傲都彻底崩溃,“风君楚!你会遭报应的!你断子绝孙,不得好死——!你这个疯子!你这个魔头!……唔……!”
她被人堵了嘴,被拖行间,只能愤愤地瞪着负手立在宫室之巅的人。
风君楚无所谓道:“不得好死,断子绝孙的,只怕不止孤王一人。”
他重新做回桌前,重新为自己满了一杯,一饮而尽。
雪婉瑜立在他身后有些发抖。
毁了风君楚那桩姻缘,害死他全家的,不止是风王与风后,还有她这个始作俑者!
他既然能灭绝屠尽自己的母国,那么有朝一日,她没用了,他会如何对她?
想到这里,她不禁不寒而栗。
雪婉瑜小心上前,重新替风君楚斟满,小声道:“王上,风后毕竟是一国之后,王上将她许以三军,那便是人人都可称王,如此个个与您齐名,这可是大不敬啊。”
风君楚斜睨着她,微微一笑,“有劳王后提醒,不过有件小事,忘了跟你说,如今风雪两国合二为一,你的东床驸马若只是称王,是不是有点亏了?”
他唇角一勾,雪婉瑜拿着玉壶的手就是一抖,“您要称帝?”
风君楚嚯地站起身,俯视跪坐在脚边的人,“有何不可?放心,朕为帝,你依然为后,一生一世,你都是朕的皇后!”
他回望宫室前整齐列队的三军,将手中酒杯如坟前祭酒一般,在身侧半空一划,淅淅沥沥淋在了地上。“这杯酒,敬即将上路的霜雨二王。”
他魔魅般的笑,倾倒众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几个亲信将领立时跪下高呼。
三军山呼跪拜。
雪婉瑜也只能沉沉跪下,小心抬眼看着风君楚如玉树般的背影,却如仰望灭世的魔头。
……
风君楚回营时,已是午夜。
萧怜因着眩晕,就特别嗜睡,这会儿早就睡着了。
他回了营帐,屏退左右,自己动手去了外袍,先在炉前烘了烘手,又换了套干净的里衣,确定身上没有半点凉气和血腥味后,才来到床前,轻轻地坐下,痴痴地看着她。
这个他想了十年的人,如今竟然就躺在他的床上,裹着他的被子,睡得正酣。
她熟睡的姿态,像个无拘无束的孩子,无所顾忌,仿佛早已与他已熟稔许久,从来不曾离开过一般。
“我就这样锁了你,你都不恨我,还要冒死救我,为什么?”风君楚的指背,虚浮在她脸庞上,却不敢落下,用几乎自己都听不见的声音问。
是爱的太深?他皱了皱眉。
不可能,她与他,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
既然不是爱,那是什么?是锁与不锁,她都不在乎,想走的时候自然就能走?
一想到这一点,他的心头不由得一阵抽搐般的剧痛。
“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他由着她裹着被子,就在她身边端端正正躺下,侧面看她的脸。
“怜怜,只要你不走,这一生,哪怕只是这样看着你,不染指半分,我也心满意足,甘之如饴。”
他这一日,也是疲累,说完便沉沉合了眼。
大概那些几句轻的不能再轻的话还是吵到了萧怜。
忽的,一只手,搭在了他身上,接着,一颗脑袋,蹭在了肩头,拱了拱,温软的身子,隔着被子,挤到了他身侧,找了个舒服的姿势。
“楚郎啊……你回来啦?我等了你好久啊……,困死……”萧怜哼唧了一声,将脸颊紧紧贴在风君楚的肩头,继续睡。
她居然在惦记着他,在等他!
风君楚再也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