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玄天宗回来的花轿,是按时落在了百万莲花宫大门前的。
什么仪式都没有,新娘子被扶着进了门,入了正殿,被规规矩矩摆在早已立在那里的胜雪衣旁边。
一拜天地,二拜祖先,都妥妥地过。
到了夫妻交拜礼成之时,两人双双站直腰身,胜雪衣的鼻子忽然微微一动。
好熟悉的甜香味儿!
他唰地掀了新娘子的盖头,结果下面是玄天宗三小姐常如花那张奇丑无比的脸。
她对他咧嘴一笑,那颗黄豆大的黑痣,还在嘴边跳!
“夫君!”常如花糯糯地唤了一声。
唰!
胜雪衣又将那盖头蒙了回去。
“入洞房!”
……
洞房,依然简单,一个红喜字,两只龙凤烛,象征性地布置了一下。
这间屋子,并不是胜雪衣的寝殿,而是,他专门用来杀妻的地方。
他对着坐在床边的常如花,按例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常如花羞答答答道:“白衣胜雪,长剑如花,妾身常如花。”
头上的盖头被轻轻抽走,常如花不敢抬头,一对眼珠子滴溜溜转,她怕自己跟他对视太久,会被看出破绽。
可是,若有似无,如梦如幻,缠绵悱恻的淡淡甜香就又从她的领口,袖底飘逸出来,对面前这个,对她的气息生生世世都痴迷到无以复加的人来说,是种致命的诱惑。
她无数次地挑衅,他都欣然迎战,便都是贪恋她身上的味道。
胜雪衣冷若冰霜,盯着她的脑门看了许久,罢了,什么杀妻证道,什么立地成神,他求了近千年,站在华渊的最高处,却依然清清冷冷,苦心孤诣,最后全是一场空。
所有的一切,都不如这个与他战了几百年,纠缠了几百年的女人来的温暖。
他心头绷着的最后一根弦,被轻轻撩断,唇角微钩,绽起一抹倾世的笑颜,弹指间,熄了龙凤烛。
整个华渊,没人见过他的笑,就连面前这个人,也只顾着低头躲着他,等着他杀她,没看见那一抹笑。
“嗯?”常如花抬起头,“怎么熄了灯?”
“你怕黑?”黑暗中,胜雪衣的声音温存体贴地仿佛换了一人,却又似从来不会对人好,所以显得有些局促和生硬。
其实他只是不想揭穿她,又实在看不下去她那副丑脸。
“不……不是……”常如花心里嘀咕,你杀妻之前都熄灯?“哦,原来夫君喜欢熄了灯再内什么……”
“什么?”他离她有些近,她的耳力可以听见他的呼吸有些变化。
原来他杀人之前,也会紧张?
想想也是,杀妻这种事,有悖天理人伦,是谁都要紧张一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