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响起,久而久之她都忘记了这铃铛的存在,仿佛只有在思念布满了心的时候,它才会适当地响一响,金若棠轻拂铃铛,清脆的声音才是传入耳中,给人带来莫名的心安。
“走吧,我们走吧。”
满地的尸体已经找好了借口,而他们只是这一次博弈之中的胜利者,下一次是谁赢谁输,还尚未可知,只是有点期待,与故人的重逢。
不知道为何,金若棠总觉得这片土地上,她能见到自己那个想要见到的人。
前路未知,可行。
前路已知,可行。
人这一生好像都在可行的路上走着。
走着,走着,人会散去也会相聚。金若棠回首看望那些尸首的时候,心中没来由的悲哀,都说生死由天定,何尝不是他们自己来定夺的呢?
她总是跟别人说,阵营不同,立场不同,所做的事情便也不同,正是因为这些不同,她才敢放心大胆地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她想要守护左时越。
风杞川想要得到郦国皇位。
风杞安想要改变命运。
昭王想要回到北野。
赤霄想要吞并郦国。
左时越想要守护郦国。
他们好像各自不同,好像又别无两样。
若是有朝一日,她也躺在血泊之中,无力地望着天空或者是大地,她会去想些什么呢?她已经不记得前世死的时候,她是害怕还是恐惧了。
好像是在遗憾自己能不能用上那口棺材,还是抱怨那场雨叫台阶过于湿滑。
亦或是她想要再见见左时越。
为什么她死前未能再见左时越一眼呢?
真是好遗憾啊。
金若棠用力回握住左时越的手掌,她细微的动作叫左时越勾起嘴角,二人并肩往前走,不再回头去看那已经成为定局的结果。
唯有一直往前走,或许才能有资格回望过去的一切。
路过一条小溪的时候,金若棠停下了脚步,左时越上前将水壶接满,随后递给金若棠:“喝吧,草原上的水还是很干净的。”
清冽的泉水在涌入口腔的那一刻,一切都变得清晰了。
连痛感都是如此的清晰。
金若棠紧紧揪住心脏处衣服和皮肉,抽痛的感觉还在持续,左时越眼神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慌乱,他从怀中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一个药丸给金若棠服下。
疼痛很快就衰减下去。
只是一小会儿的事情,金若棠却已经疼的满头大汗。
她看向左时越手中的小瓶子,自嘲道:“我还是着了明直言的道了。是我太轻敌了。”
左时越扶住金若棠的肩膀,强装镇定,可是搂住金若棠肩膀的手却在微微颤抖:“你放心,柳华月已经说了,明直言在赤霄待的时间最长,一定能在这里找到些什么。”
“这才是你答应我来赤霄的最终理由吧。”金若棠嘴唇泛白,她勾起一抹笑容:“我刚刚还在想,我还能有什么遗憾,大概就是死前未能见你一面,现在好像不是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