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的这段时间,安衿一直不正常的嗜睡状态,经常十几个小时不醒一次,即便醒来也是被饿醒进食。
凌泓几个人也是形影不离的陪在她身边,因为孕期不确定,所以除了伺候吃喝之外,还有密切注意她的异常状况。
昨天下午,她面色有些痛苦地转醒,嗓音虚弱,说是口渴了,凌泓连忙给她端了碗放了冰糖的温水,又随便吃了点东西,她便又沉沉睡了过去。
汨殷转换成兽型,用长长的蟒身将她整个卷起来,宛若一堵密不透风的肉墙。
“嘶嘶~”衿儿估计要生了。
凌泓心中警铃大作,随即他单膝跪地,展臂将深陷在蟒身中的安衿向上抱了抱,换了个不会挤压到腹部的睡姿。
“那……那该怎么办?”汐脸上满是无措,眼角红红的,快急哭了。
他们从来没有过相应的经验,等到这一天真的来临,心中只有干着急的份。
凌泓转身掀开门帘,上楼去找赤离,正好他也熬了份汤药送下来。
两人碰面。
凌泓将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
赤离点点头,神色透着几分忧虑,“跟我预想的时间差不多了,应该就在这两天。”他把这份汤药端给凌泓,“先把这个喂她喝下去,再尽量喂她多吃点东西,没有胃口也要吃,尽量多保存体力,我再去给她熬一些其他的汤药……”
“好。”凌泓沉声点了点头,便端着药碗,火速回到屋内。
汐轻声把她叫醒,“阿衿,不要睡了,先起来喝点药,喝完药再睡好不好?”
“唔……”安衿迷迷糊糊的醒来了,入目便是几人焦躁不安的神情,她本能察觉到不太对,但脑子混呼呼的,思绪也断断续续地连不起来。
只看见眼前伸过来的一双冷白修长的手,她没有焦距的视线看不清是谁,似乎是凌泓?她泛白的唇瓣含住药勺,便咕噜噜的将汤药全喝完了。
经过将近两个月的摧残,她已经喝不出这药有苦味了,全当喝白开水。
又吃了点高蛋白的东西,她便又混混睡过去了。
汨殷将她整个人紧紧的围在一起,蛇信子碰了碰她有些冰凉的脸,惹地她睫毛不安地颤了颤,随即又归于长久的平静。
当天晚上,三个人都没有睡,仿佛冥冥之中有一种预感让他们全都失眠了,全都围在昏睡的安衿身边静静地等待着什么。
寂静黝黑的夜空被一声嘹亮的啼叫破开。
紧接着又是第2声,第3声。
“啊……”剧烈的疼痛迫使她睁开了双眼,这段时间浑浑噩噩的脑子也被疼地瞬间清醒了,她的头发被汗水沾湿,胡乱的粘在了脸上。
身体像是被撕裂般的疼痛。
还是整整三次。
“衿儿……”汨殷心疼地将她抱住,一次次地替她整理湿漉漉的长发,向来冷血寡淡的他也落下了几滴泪。
极致的心疼与担忧之下,他甚至都没来得及去分辨那滚落在细绒垫子上的“东西”是不是蛋,想起传承记忆里蛇兽雌性的难产率高达110,他更是担心她会不会因此离去。
凌泓端了二大盆温水,用干净的毛巾一次次沾水擦拭她脸上的汗水,还有身下……等水盆里的水浑浊了,再一盆盆地换上干净的水。
中途她因疼痛难忍直接咬上他的手臂,凌泓忍不住将她拥入怀中,撤掉覆盖在身上的防御能量层,乖乖地让她咬着。
他修长手臂上紧实的肌肉因为疼痛而紧绷成石头般的块状,额头泛出冷汗,却一声不吭,见她渐渐舒展了眉头,恨不得这块肉咬下也无妨。
“嗷呜……”
弱弱的几声呜鸣在软乎乎的垫子里破开。
凌泓和汨殷两人却没向那边看一眼。
还是心细的汐发现了差点被粗重蟒身压死的三只小肉团子,呼吸一滞,忙用软软的垫子将三只黏糊糊的小团子抱离了一段距离。
“阿衿生了,三只!”汐开心的低头看去。
结果一看,三个小肉团子身体通红,皮肤也皱巴巴的,好丑啊。
“……”汐努力睁大眼睛,想在这三只闭着眼睛的小肉团子上几分他家阿衿的美丽身影,但是抱歉,真看不出来。
“嘶嘶~”生产完了后,他怀里的动静减弱,听见怀里雌性有些凌乱虚弱的呼吸声,汨殷知道衿儿又被累的沉沉睡去了。
也算是有惊无险,母子平安。
蟒蛇慢慢地松卷了庞大的身子,凌泓立刻将雌性接到自己怀里,拿起提前准备好的热水和毛巾,为她认真地擦干净身体。
衿儿一向都喜欢干净,等明天醒来后,肯定不想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嘶嘶~”蟒蛇伸长了脑袋,朝汐怀里的一团看去,仔细辨别那三小只的模样。
他脸色变了又变。
虽然暂时看不出这三只的种族,但绝对不是蛇蛋,也不是幼蛇!
更不可能是鱼。
刚给怀里雌性清洗干净身体,正准备端盆去换水的凌泓,突然感觉背后一凉,紧接着便是一道黑红蛇尾狠狠地抽了过来,幸好他反应力敏捷才躲得一难。
“你疯了吗?”
凌泓握紧双拳怒道。
地板上湿了一大片,随着“咣当”几声,水盆也凌乱地倒在地上。
他看见鳞片都被气得微微炸起的蟒蛇,正吐着鲜红的蛇信子,危险地看着他,大有一副将其生吞活剥的冲动。
凌泓立刻反应过来他为什么这么生气,眼睛一亮,长腿向前迈过去,接过汐怀里的一团,“这是……我的?”
向来沉稳冷酷的嗓音都带着几分颤抖与不自信。
身为雄性,他自然也抱有隐约的期待,但他的性格属于不争不抢的那一类,总觉得费尽心思抢来的并不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所以对于幼崽这件事也保持佛系态度。
不管是不是他的幼崽,只要她生下来的,他会毫无保留地尽心照顾好她拼命生下的每一个后代。
凌泓轻轻抱着怀里的三只襁褓小幼崽,怕它们闷着,又伸手整了整凌乱的软垫,动作笨拙而温柔。
他低头,见这三只小幼崽长得似乎差不多,又似乎有些差别,但都是一样的憨态可掬。
男人坚毅冷酷的面容柔和了不少。
瞥见不远处蟒蛇投来的危险视线,凌泓脸色一沉,嗓音冰冷,“你想跟我打可以,我奉陪到底,但这是衿儿费力生下来孩子,你要是敢动它们,我会跟你拼命!”
他陡然想起,这些性格恶劣的蛇兽之所以被驱逐流浪,就是因为嫉妒心极强的他们有吞噬伴侣其他雄性后代的病态本能。
即便汨殷已经被驯化了多年,但身体的本能依旧难以压抑,凌泓冷着一张脸低吼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