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消息的苏瑜手上一滞,琼颜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幽幽的道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阿娘……阿……阿娘。”曲恒怎么也不敢承认真是她将涂老爷气死了,“我没……我没有。”
奈何曲恒是郭夫人肚子里钻出来的肉,她自幼当眼珠子似的宝贝着,她的什么反应代表什么事情,她岂会看不出来?郭夫人瞬间崩溃的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恨铁不成钢的指着她,“你啊……你啊……。”
郭夫人好失望,好心痛。
黄太太挨着儿子泣不成声,涂昌磊也难过得哭出来,“大人,我阿爹的遗体正在屋中,适才前来寻我们的衙役已经验看过了。”
崔大人又叫来衙役,衙役如实说了。
崔大人挥手示意他下去待命,这才发问,“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涂昌磊抹了抹泪,说,“晌午江孙氏来铺子前吵闹,小民一直没有理会,想着她吵闹一阵就会走了,没想到曲恒从娘家回来正巧碰到,也不知她对江孙氏哪来的怨气,指着江孙氏就好一通怼贬。小的在曲恒面前根本说不上话,又怕小的插了话,待事情结束后她会不依不饶找到小的闹,小的才一直忍着没作声。后来这位姑娘(指孙娴)来了,本来都要把江孙氏劝走了,曲恒又得理不饶人的诋毁人闺誉,这位姑娘(指孙娴)就与她争执起来,吵到最后她说要到大人面前求主持公道,后来就走了。铺子门口围观的百姓一散,曲恒就折身回来对小的破口大骂,小的认为她无理取闹,有失德性,便在气愤之下打了她一耳光,没想到因为这一耳光,她一直追着小的骂,骂小的是窝囊废,扶不上墙的烂泥之类的,又不巧这些话被从外面回来的阿爹和阿娘听见了。我阿爹就出声教训了她几句,不料她更狠,顶撞的话字字诛心,就这样将我阿爹气倒了。我和阿娘都以为阿爹是被气晕了,结果大夫一来一诊脉,人已经没有脉博了。”
“大人,我老头子死得冤啊!”黄太太这一吼,奇惨无比!
崔大人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往这种凄惨的方向发展,他一拍惊堂木,啪的一声震得曲恒整个人都似要跳起来,“涂曲氏,事情可如你丈夫所言?”
曲恒摇头直往郭夫人怀里躲。
这会儿郭夫人是护也不是,不护也不是。到最后,她还是没能逃过想保护曲恒的心意,这是她的女儿,不管她闯了多大的祸,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做不到视若不见。
郭夫人趾高气昂的表情敛尽,卑微的跪走到黄太太母子面前,“亲家母,亲家公突然过世,我与你同样悲痛,家公教训儿媳理所应当,恒姐儿万不该顶撞,这是她犯下的大过错。可事已至此,恒姐儿固然有错,家丑不可外扬,能不能看在她好歹给你们敬过茶的份上,饶她一命罢。磊哥儿,你和恒姐儿好歹夫妻一场,再者我与你岳父对你可还是不错的。”
黄太太心中怨气颇大,一把就将郭夫人推搡开,“你少在这里惺惺作态,现在是我的老头子死了,什么家丑不可外扬,难道我家老头子死的事还要瞒着不让人知道不成?等族里来人找他,你告诉我,我拿什么向涂家的族人交待?”
涂昌磊又义愤难填的说道:“什么夫妻一场,你女儿自从嫁到我们家,我连她半根手指头都没碰到过。更有她十天有八日都住在娘家,让街坊四邻看尽我涂家的笑话,我与她哪儿来的夫妻情分?我哪次去曲家接她岳父见过我的面?我岳母你不也只会说让我先回去,你会劝她回涂家的吗?可是她回来了吗?我涂昌磊的脸,因为娶了曲恒,这辈子都丢尽了。现在她气死了我阿爹,我们涂家跟她没完,她欠我阿爹一条命。”
涂昌磊厮吼一般的声音在公堂上阵阵回荡,激得本惶惶不安的曲恒突然神智清明,她仿佛知道自己活不成了,临死前也想痛快的骂上一回,曲恒缓缓站起身。“他死得好,他死得好。你怎么不说他是怎么教训我的?怎么不提?是因为你没脸提是不是?踩着我曲家的肩膀飞黄腾达,还想让曲家的女儿对你们毕恭毕敬,天下哪有这么占便宜的事?我不过是说中了他心里最黑暗最肮脏的心思,他自己承受不住刺激死了,凭什么怪到我的头上?”
郭夫人瞪目结舌看着曲恒。
公堂之上更是一片寂静,连崔大人都被她这番言论给惊吓到了,这个曲二姑娘,心中没有敬畏,没有伦理,她活在人间就是个祸害。
“你……你……。”黄太太跄跄踉踉站起身,她只觉着五脏六腑像是被烈焰焚烧般痛苦,她瞪着曲恒,她只想和她拼命,黄太太拼尽浑身的力气扑向曲恒,她伸出手要掐死她,“我要掐死你为我老头子偿命。”
“啊……。”郭夫人见状惊叫出声。
孙妨吓得赶紧捂住肚子,孙娴连忙站到她身边护着她,害所她被误伤。
曲恒看见黄太太扑过来,她侧身一步躲开了,而黄太太身后的涂昌磊,因为事发突然他也没拉住,黄太太就那样扑摔到地上,不知死活。
“阿娘……阿娘……。”涂昌磊扑到黄太太身边,紧张悲伤的摇着黄太太的身体。
崔大人连忙吩咐衙役去请大夫,一边又命人将黄太太送到衙门里的厢房里歇息。
看着阿娘被抬走,涂昌磊反手又是一巴掌煽在曲恒脸上,“贱人,我阿娘要是出事,我就是死也不会放过你。”
曲恒在看到黄太太倒地的瞬间,心里也是害怕的,可是现在她更清楚,再害怕也没用了。“反正你阿爹已经死了,等到你阿娘也去了,黄泉路上他们也就不寂寞了。”
“恒姐儿,住口。”郭夫人怒吼。“你是真的不要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