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会战,但更像一场混战、乱战,新安堡是主站场,战斗最为激烈,但主战场外,双方在支援、打援上的纠缠同样剧烈。甚至于,根本没有统一的指挥,西起香河水,东至玉田县,两军的缠斗区域超过上百里。汉军或依山,或傍岭,对抗辽军,而有些骑兵部队,更是对辽军发起主动进攻。
最终结果嘛,以新安辽军的主动撤围而告终,至于新安堡战役的结果嘛,辽军最终伤亡在4000人左右,汉军也差不了多少,很多损失都是在援助的途中遭到辽骑的劫杀。
不过,就从战略意义而言,汉军完胜。首先,挫败了辽军“围点打援”的阴谋,并对其造成大量杀伤;其次,汉军冒着重大风险救援新安堡的举动,大揽人心,使燕地军民之心更加亲近大汉,也振奋幽燕军民抵御辽军的决心;最后,这是汉军转守为攻的起点。
至于自身的损失,说实话,在一场涉及几十万人的战争中,区区4000的伤亡,当真不算什么。以大汉的人力资源,迅速就能补充上。
而在这场战役中,马全义发挥最关键的作用,当然,其他汉燕将领的功劳也是不容抹杀的。
其战之后,休整了三日之后,马全义便率军,主动出击,东向进攻遵化城。在沽水以阳,再败辽军,斩首200余,使得遵化守军,龟缩其内。
兵临之后,马全义选择了主动退却,虽然河北边军北上,同辽军战得甚欢,车马虽众,但真正的攻城巨械都没带,还不是强攻的时机。
观燕南地形,军都、燕山在北,其间碍口众多,遵化就是其中一个,拔除了它,也就断了辽军南下的一个出口。
事实上,哪怕燕山险要,尽在敌军之手,以幽州为中坚,辅以渔阳、怀柔、昌平,山北的辽军想要越过南下深入汉境作战,是很不容易的。
相比之下,还是来自东面的敌军,更能威胁幽州,通过平原河水,几可直抵幽州。是故,在对辽的战斗中,汉燕的重点打击目标,就是自榆关入关助战的辽军。
石城县,去幽州城近三百里,乃辽置,属滦州。在汉辽拉锯绞杀的一个多月中,有5次大小战斗发生在此处,2000多人曾在这片土地流血,1000余人的尸体化作了土壤的养分。
在这8月秋高之际,第6场战斗正在展开,在3000汉军步骑与5000辽军之间进行。汉军的将领为马全义与马仁瑀,辽军为宿将高模翰。
高模翰是辽国大将、宿将,以渤海人身份,得到几代辽主的重用,从耶律阿保机到耶律璟,皆是如此,在历次契丹对中原的用兵中,都活跃着他的身影。此次亦然,高模翰以南府宰相的职位,统率辽东之师,入关作战。
事实上,因关山之隔,道路艰难,信息传递不便,各路辽军因所属不同,再兼组织不够严密,在配合作战方面,屡有差错。这也是,胡人未尝不英勇,然鏖战下来,逐渐被汉军压制的原因之一。
在永清的北伐汉军主力大部队北上后,主要活动于幽蓟地区的辽军,迅速缩回密云、居庸关,因为获息不及,高模翰的反应要慢一些,以致于被汉军纠缠上。
高模翰自辽东带入关的军队,加上滦平营的守军,总计有两万余人,步骑混合,以少量的契丹人、奚人,辅以汉人、渤海人。不过,在汉燕军民的打击下,损伤近三成。
而在石城县的战斗,也算一场追击中的遭遇战。高模翰确实是有不错的将兵能力,也有胆略,亲自带人掩护断后,并且边打边撤,不停在在后边收容被汉军击溃的士卒,随时填补上去。
高模翰对战局有着清晰的判断,知道自己虽然人多,但装备训练都比不上汉军,而汉军虽然人少,但更其后,不知还有多少的追兵。
高模翰不是没有考虑过集中兵力把眼前这支汉军给吃了,但是,又没有必胜的把握,新安堡战役的结果,让辽军再度认识到一个道理,结阵的汉军,坚不可摧。如果不做好付出两倍与之的牺牲代价的心理准备,并长时间作战,不要轻易尝试。
是故,被三千汉军赶着往东跑,哪怕心里再憋屈,高模翰也只能忍着,憋着。
所幸,他这一路撤退,距离县城也就不到十里了,只要退入城中,就可得到喘息。石城以东,还是辽国掌控的区域,汉军也不敢继续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