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三十万众,乃是此番汉军北伐最主要的力量。其若集结一处,正面对敌,我们纵使倾力以对,胜算也不大。
然而,汉军以其势雄,而分兵来攻我城池,却给了我们各个击破的机会!幽州三十万汉军众多,密云那边十数万人,南口十万,余者悉在幽州。
南口汉军,虽有十万之众,但正旅战兵,绝不超过五万步骑,甚至更少,实力并不如其表现出来的那般雄厚,否则,也不会在抢占南口后,便采取防御姿态。
倘若,我们能集中精卒,发起突袭,一举消灭这支汉军,则战局必然得到彻底扭转!”
听其言,耶律璟下意识地提了口气,盯着这个老将,对他胃口之大,略显诧异。
凝眉沉思几许,耶律璟问:“公有信心击败之?”
“臣不敢言必胜!”耶律琮干脆地答道:“但我军有三大优势!其一,我军兵力雄厚,精卒劲旅在此,可以十三万之众,全力攻其杂合之兵;
其二,我知敌,而敌未必知我,此番陛下秘密率众东来,消息未扩散之前,发起突击,可出其不意;
其三,汉军在南口的防御布置,虽则坚固,但难称面面俱到,尤其是得胜口方向,其并未起到足够的重视。可遣精兵,自得胜口出击,绕袭其后,两面夹击,可收奇效。”
闻之,耶律璟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目光逐渐变得冷峻起来,沉声说:“汉军素强于守,前后交锋下来,大辽在其军阵寨垒上,吃的亏不少了,往往能结死阵,强抗我数倍之军!”
看得出来,耶律璟实则已经动心了,耶律琮慨然道:“汉寨虽固,唯督将士,全力拼杀!值此国战,国人当效死力,岂能畏难退缩!”
见其豪情,耶律璟表情反倒越发沉凝起来,埋头沉吟。大帐内的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了,时间仿佛过得异常缓慢,耶律琮也不打扰辽帝,他也知道,这毕竟不是个容易下的决定。
良久,耶律璟遽然而起,一挥手,正色果断道:“那就打!”
闻言,耶律琮面色郑重:“陛下,兵贵从速,还当速作调遣,臣以为,可于今夜发起进攻!”
耶律璟却道:“不急,公可暂与诸将,筹划进攻,秣马厉兵,做好准备,朕急调文德之师,全数东来,全部投入进攻!”
听其言,耶律琮微愣。耶律璟则道:“既然决定出击,何需留力?南口有汉军十万之众,我即以两倍兵力,攻袭之。如此,即便幽州汉军来援,亦不惧之!”
对于耶律璟能有这等魄力,耶律琮是又惊又喜,拱手感慨道:“如此,我军更添胜算!”
商定大事,心头的纠结,得以放松,耶律琮看着辽帝,又忍不住说:“陛下,出击之事,是否再与诸大臣商议?”
听其言,耶律璟平淡的语气中,透着点强势:“其余诸卿,朕来说服!”
“是!”
再度行了个礼,耶律琮准备下去筹划出击细节,似乎想到了什么,再拜:“陛下,值此艰难,正当用人之际,臣有意,向陛下举荐一人!”
“哦?”见其状,耶律璟微讶,伸手示意了下:“何人得入公眼?”
耶律琮直接道来:“于越耶律曷鲁之孙耶律斜轸!”
“耶律斜轸,那个放荡子啊!”闻言,耶律璟不由笑了。
耶律斜轸和耶律璟算是同辈兄弟,如今年纪还轻。见辽帝的态度,耶律琮道:“陛下,耶律斜轸虽然年岁不盛,但性机敏,放荡只是其不羁表面,实为国家难得的人才。能任事,尤擅兵略。前者温榆河之战,汉骑急追,臣就是听取他的建议,设伏于南口,斩杀敌骑上千。此番,出击方略,臣以其参赞,多获益处......”
听耶律琮这么讲,耶律璟也严肃了些,想了想,说:“倘若如此,朕倒要抽时间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