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颇有感触的样子,赵匡胤站到他身边,昂首向前,面上虬须在夏风的吹拂下肆意张扬,沉声道:“殿下,这就是战争,有些代价必须付出,有些牺牲,也是必要的,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余地!”
“孤也明白!”**道:“大汉自建国以来,历经大小战事数百,二十余载,又付出了多少将士百姓的伤亡啊!”
闻言,赵匡胤看着**,道:“殿下,东京的昭烈庙,每岁都在祭奠,碑文铭刻,都记叙其间,永为后人敬拜!”
“不知此番北伐下来,又将有多少将士英灵,魂归昭烈庙了......”**表情越发严肃。
见状,赵匡胤眉头稍微皱了下,拱手向**,语气有些严重:“殿下,恕臣直言,北伐战争,还远未结束,锦州之战虽然酷烈,牺牲虽大,但未必是最残酷的战事,更残酷的战斗,更重大的牺牲,或许还在后边。您的仁厚,是天下之幸,但是作为北伐统帅,必须正视这些伤亡与牺牲!”
听赵匡胤这番肺腑之言,**心中不禁有些感动,收起那点不忍的情绪,转身回拜道:“是孤心软了,多谢荣公指教,当铭记在心!”
说完,**又道:“孤想去城中看看!”
此时的锦州城,仍旧传出不小的喧闹声,动静很大,汉军对守城残兵的清缴仍在持续进行中,不过,主力已然被击溃,些许残敌,困兽之斗,距离被扑灭,也不远了。
不过,**想要前往,赵匡胤可不允许,这比起观战的风险可大多了,于是劝道:“殿下,还是待城中肃清之后,再行前往吧!左右大局已定,不虞意外,你想必也饥渴了,还是先休息一阵吧!”
面对赵匡胤的劝阻,**虽有些不乐意,还是给了他面子。一直到傍晚,随着城中残敌,杀的杀,擒的擒,降的降,**方才在奉宸营将士的护卫,走进锦州城,踏上鲜血淋漓的土地。
此时的锦州城,几乎就是一片废墟,尤其是汉军主攻的西、南两座外城墙,损毁最为严重。靠近外城的几条街,所有房屋都被拆毁,那时守城物资消耗严重时,被耶律休哥拆毁以作防御,当然,也不乏被汉军火油弹焚毁的情况。
烟熏与血腥味交织,弥漫在空气中,难以消散,**专门去爆破出看了看,汉辽双方尸横一片,堆了一层又一层,更有不踩成血浆烂泥的,场面触目惊心。
满脸的凝重,踩着沉重的步伐,**又去看了看内城,这是耶律休哥本来打算用作最后顽抗的地方,然而城破得突然,最终没用得上,临了还被付之一炬......
锦州北城,算是满城狼藉中,比较干爽的一片地方了,暂时用作伤兵救治的地方,**赶到时,正处在一片忙碌之中,不断有伤员被搬运过来,更有不少将士因来不及救治而死去。
“殿下!”冲城血战的张琼被一张担架抬了上来。
见状,**赶忙蹲下,紧握着他粗糙的手,关切道:“此战破城,将军居首功,伤势如何?”
厚重的铠甲已然卸下,张琼身上受创颇多,明显的包扎就有七处,从手到脚,不过,还勉强能够答话,露出一道苍白的笑容:“多谢殿下关心,都是些皮肉伤,无碍!”
“末将运气好!”张琼指着自己脖下的一道可怖的擦伤,笑道:“若是此箭再偏一些,也殒命了!可惜让那耶律休哥跑了,随末将冲城的将士,也不知还剩下几人......”
“将军好生休养!”听其絮叨,**没有一点厌烦,反而对这个粗鄙的武夫生出了些许好感。忠诚勇武,敢打敢冲的猛将,没人不喜欢,哪怕脑子简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