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对他好逸恶劳、贪图享受的毛病,刘皇帝教训了不止一次,但是,屡教不改,实在惹怒了刘皇帝,还有符惠妃哭哭啼啼地维护。
久而久之,刘皇帝也就放弃了,刘曙再不成器,也是他的儿子,贪图享受虽然不是什么好习惯,但这本就是人性。
再者,当年秦王刘煦的事情,还是在刘皇帝心中扎下了一根刺,刘曙这样,也不见得是坏事,只要在国内不胡作非为,逾制乱法就是了。
也因为刘皇帝的关系,刘曙在国内虽然做了不少荒唐事,但却不敢乱来,尤其触及朝廷法制,但对外盘剥,却实在没有什么压力了。
由齐楚二公府事就可以看出,在海外拓殖兴起的过程中,参与其中的利益饕餮,绝不止那些地位底下的海商,逐渐占据主导力量的,还是勋贵阶层。
若是要打压,岂不是在打压刘昀、刘曙这些人,影响了他们的利益,他们也是会跳脚的,因此,一部分的勋贵,也是支持海外开拓的核心力量。
回到刘昀身上,这些年,他倒还是没能轻松自在地做他的逍遥公,即便他想,刘皇帝也不如其愿。对于这个好做咸鱼的儿子,刘皇帝时不时地会鞭策一下,希望把他的聪明才智用到对国家有益的地方。
因此,近些年,刘昀被刘皇帝安排负责市舶司事务。这些年,大汉前前后后在沿海沿河地区设立十处市舶司,而朝廷通过市舶司获取的财税,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受重视。
到开宝十八年,干脆整合出来,于财政司下单独设司,统一管理天下诸州市舶司,刘昀便是第一任的市舶使。
此番,刘承勋被遣巡视南洋,刘昀大概是静极思动,心思活泛起来,高丽日本他去过,对于南洋地区,他也是抱有极大的好奇心,但不亲眼目睹,总是笼罩着一层迷雾。
于是,主动向刘皇帝请命,愿意陪同皇叔一起南下,散播大汉荣光。难得见刘昀有这种积极的时候,刘皇帝自然乐于接受,很快就下达了以齐国公刘昀为副使的诏令。
刘昀遂愿了,顺便还把市舶使的差事给让出来了,而由此引发了一场对市舶使的争夺,连吴国公刘晖与楚国公刘曙这两个相看两厌的皇子都动了心思,当然,全部被刘皇帝否决。
这两个皇子,刘皇帝可了解得很深,刘晖写文章、做学问尚可,文坛名气很大,写出的诗词被时人与李煜并列。但二者风格,却是两个极端,李煜是极尽苦情,刘晖是极尽浮华,这也是身份际遇导致的。
但在刘皇帝看来,这个过去常被他欣赏夸赞,称为皇家文曲星的七儿子,却变得有些华而不实了,因此,他搞文化事业,是支持的,想要参与朝廷具体事务,尤其是财政之权,那是不能同意的。
至于楚国公刘曙,那就更不需多谈了,刘皇帝基本放弃了这个儿子,当安乐公可以,要做事,首先怀疑的就是其能力与用心,也可能把市舶司这个朝廷重要的财政部门交给他的手上。
最终,市舶使之职,花落由财政使王着提名的两湖转运使郑起。郑起是南唐降臣,曾担任过金陵令以及江宁知府,王着在江南任上时就十分看重,此人微末之时就是有名的强项令,特点就是清廉自守,为民请命,不畏权贵,让一个声名在外的清官管理市舶司,又是王着这个老臣推荐,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而由于刘昀的请命,刘皇帝又生出一个念头,准备从诸皇孙中挑出一人,也安插进南巡队伍中,如此,老中青、爷叔孙三代可就齐全了。
皇孙之中,可供挑选的人并不多,大部分是年龄不合适,选来选去,只有刘文海了。皇孙之中,年纪最大的,应该是秦王刘煦长子刘文渊,如今已然十八岁了,但是他正跟着其父在安东打拼。十六岁的刘文源亦然。
因此,只有被刘晞寄养在宫中陪伴高贵妃的刘文海了,因为此事,还惹怒了高贵妃,护犊之心一起,甚至强闯崇政殿,质问刘皇帝用心。
刘皇帝虽然强势,但面对爱孙心切的高贵妃,终究不便恼怒,也不忍责难,讲了一些“皇子皇孙不能养于妇人之手”的道理,更使高贵妃雌威大作,眼泪成了她最犀利的武器。
道理讲不通,诏令又不能更改,刘皇帝最终竟然选择退避三舍,其后几个月都躲着不敢见高贵妃。
当然,高贵妃并不是不通情理的女人,只是舐犊之情压过了一切,毕竟开宝八年出生的刘文海也才十四岁,见改不了刘皇帝的决定,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为刘文海在安全上多做了些准备与叮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