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金州,还收容不了这数千难民?我会给金州官府去一道手令,人手、钱粮,由金州官府供应,长安那边亦可协调,再不济,从军粮中调拨一部分!”刘昉越说越严厉,甚至已经怒气腾腾:“你若做不到,我另委他人!”
闻言,金州指挥使心神大震,再不敢诿言推辞,保证道:“末将遵令!”
“既如此,那此时就交给你!事情办好了,有赏,办不好,我就拿你是问!”显然,此人的态度,让刘昉很恼火,甚至不惜口出威胁之语。
当然,对于这样的人,适当的逼迫,是有必要的,也只有干系到他们切身利益之时,才会卖力去做。
看着堡外的那些难民,金州指挥使心中默默叹息一声,当然不是因为可怜他们,甚至把他们当成麻烦,很是无奈。
眼珠子转悠了一下,拱手道:“大王有令,末将自当尽心竭力完成,只是何况,眼下人心浮动,这么多人进入金州,末将实在担忧会给金州带来动荡,还请鉴之!”
对此,刘昉一下子沉默下来,没有再表现出过多的攻击性,他何尝不明白其中的道理,甚至一定程度能理解这些地方军政官僚的顾虑。
而可以想见的是,这些难民涌入金州,必定会带来治安上的麻烦,别说那些官僚了,就是当地的百姓,恐怕也会持排斥的态度。
又要维持关内道州的稳定,又要救民,实在两难。刘昉陷入了深沉的思考,脑海中无数念头迅速闪过,忽然抓住了什么一般,扭头道:“这些人,暂时安置在金州,提供必要的救助,兵器全部收缴,派人看守。待度过此冬,就将他们尽数转移,发往安西!”
说到这儿,刘昉越发觉得自己的想法可行,喃喃道:“魏王那边正缺人,榆林未知何时能定,即便定了,想来也是残破不堪,安西虽远,却能提供一个栖身之地,也算对得起这些难民了!”
听刘昉的决定,金州指挥也是两眼一亮,不论如何,只要别把这些麻烦留在金州,还是可以接受的。
“若要转移这些难民,仅以金州之力,恐怕难以成行!”
“这些不用你们考虑!”刘昉当即道:“西北转运使、河西我会安排好,你们做好分内之事即可,总之,我不希望难民问题,继续恶化下去!”
“是!”
做好了决定,刘昉便派人出堡,向堡外的难民宣布救济安置之事,很快,已经近乎麻木的盐州难民又重新恢复了些生气,希望意外的来临,让他们情绪彻底地释放出来,归德堡前的山岭之间,爆发出一阵“赵王千岁”的呼声。
呼喊声借着风声传入堡,刘昉正在回营途中,闻此高呼,他也不由心头大动,刘昉终究是带有一些感性的,此时,眼眶竟不自觉地有些泛红。
“大王,整个榆林,难民何止这数千人,归德堡的情况,也绝非个例,难道所有难免,都照此处置吗?”跟在刘昉身边的赵王长史,轻声问道。
“我不求他们的欢呼,只求问心无愧!这些汉民,大部分都是当年朝廷移民政策所致,原本希望靠他们稳固边陲,如今,却闹出了这么大乱子。对于这些百姓,朝廷是有负他们,如今,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吧!”刘昉叹道。
“如你所言,其余地方,也照此办理!”想了想,刘昉咬咬牙,道:“东京那边,代我拟一道奏章,将难民之事以及我的处理意见上报!
还有,派人盯着金州,盯着此事,对于这些人,我已经不放心了!”
“是!”
经难民一事,刘昉的心头难免多了些沉重,回首北望,目光中带着坚决,表情中透着坚定,榆林,必须得严厉戡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