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回神,没有多说什么,摆脱刘旸的搀扶,老皇帝自个儿一步步继续走下去,脚步大概是他近几年最从容的一次了。
广场上,所有人都是盛装打扮,锦衣华服,唯有老皇帝,不戴冕冠,不着龙袍,就那么一件寻常的黑色绣袍,就连发髻都依旧表达着一股“桀骜”的气质。
基本无视恭立于两侧的送行大臣,直接走到銮驾边上,早有内侍把登车的脚梯摆好。踏上脚梯,未走两步,老皇帝回过身
来,审视了刘旸一会儿,方才轻声道:“京城与朝廷,就交给你了!”
老皇帝的语气带着些莫名的意味,既像是在托付,又隐隐有点“不放心”的意思。而刘旸则好似没有察觉到老皇帝的异样一般,神色如常,恭谨依旧,郑重地抱拳道:“是!臣定然慎思笃行,尽心理政,不负陛下所托!”
见其反应,又目光复杂地看了刘旸两眼,没有再啰嗦什么,转身等上车辕,矮身进入銮驾。紧接着,随着胡德一声“起驾”的高唱,御驾起行,老皇帝也在时隔近二十年,再度踏上出巡的旅程,虽然目的地直向鸡公山的泰康宫。
太子刘旸伫立在御道上,默默地望着缓缓远去的銮驾,莫名地有种心血来潮的感觉,但被他竭力且迅速地压制下去,不过,眉头更加沉凝了,并不能让人猜出他在思考什么。
同样,前来送行的大臣们,也是目光各异,一会儿“恭敬”地张望着起行的銮驾,一会儿又小心地打量着太子,空气中的异样感也由此加强.
自洛阳前去泰康宫,遥遥七百余里长途,作为皇家北苑来说,这个距离实在是不近,或许也正因如此,老皇帝方在离京前做出那些人事调整,那只是他自认为稳妥的动作,安其个人之心而已。
鸡公山在申州境内,就当前的交通线来说,前往申州就只有两条路可供大队通行,一是东出洛阳,经郑州转道一路南下,过许、蔡二州;二则是自东南出登封,直接经许、蔡抵达申州。
御驾此次出巡,自然选的第一条,路程虽然要远上大几十里,但出京的交通状况要好上许多,仅“洛-郑”直道,便是大汉最高等级的官道。
大汉这几十年来,在基础交通上的投资还是不小的,尤其是京畿重地及周遭,更是四通八达,至少到申州为止,是一路坦途。
考虑到皇帝南幸之便利,在泰康行宫兴建的过程中,沿途的郑、许、蔡、申四州对于境内主干直道都进行了一定的工程,许多年久失修的路段都有升级,再不济平日里路上那些不受重视的坑坑洼洼都被填平了。就连汝州也参与了进来,万一御驾过境呢?
当然,更为重要的原因则是,沿途交通整葺,也算是行宫修建的配套工程,只要向上申请,道司多少得拨点款下来,甚至能从少府拿到一笔钱。甭管事情最后做得如何,在要钱之事上,这些可是分外积极。
也正因为交通条件的允许,老皇帝那六马銮驾方得一路通达申州,除了渡河过桥之外,基本不用停车换乘。不过,即便如此,行路的速度依旧快不起来。
后妃、公卿、文武官吏、护军及宫人、仆侍,各色人等加起来,足足两万多人,这人一多,不只是人吃马嚼麻烦,赶路的效率也难免低下。
哪怕出巡队伍基本实现了骡马化,每日行程,最快也不到四十里,慢则二三十里,再加上风雨受阻以及停驻休整。初夏启程,等赶到申州之时,已至中夏,前前后后,花费了一个多月。
就这大队人马,以及低下的效率,显然老皇帝此番出巡,根本不像诏文中描述的那般,是去巡视民生,体察民情的。
而此次出巡带给民间的深重影响,则从两年多前决定修建避暑行宫就已经开始了,建筑工程,到道路工程,无不是大工,无不需要钱粮,无不需要当地百姓出工出力。
等到御驾起行,大队过处,即便不是蝗虫掠境,也差不离了。老皇帝虽然禁止出游途中地方官府上方物,但行营所需却是刚需,两万多人的日常消耗,基本都得就近取材,就算花钱购买,也超过大部分州县的接待能力。
当然,粮料供应,有沿途官仓提供,但行营的需求,可远不是一些基础的粮食供应就能满足了。在保证行营需求的政治大原则下,超限部分的代价,自然是由各地官民承担了。
自古以来,哪有皇帝出巡,能惠及地方,拉动当地经济增长的?如果有,那简直就是奇迹!
至少,这种大摆仪仗、声势浩大的出游,哪怕表面功夫做得再足,带给地方官民的,除了天子威严,应该也只剩影响生活的沉重负担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