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训练赛,所以路柏沅直播没到三小时就关了。
但这不影响他这场直播回放被无数人下载,并经过剪辑、合成,把他和简茸的对话、以及他回答的关于“对象”的问题全剪到了一起,然后上传分享给互联网上的兄弟姐妹们,没多时就被顶上了热搜。
丁哥对此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到了这个局面,压热搜否认什么的都太虚伪了,他们本身也只是个电竞战队,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下午一共约了三场训练赛,打完时天色已晚,路灯初映。
今晚外卖路柏沅请客,外卖员电话刚好进来,路柏沅说了一声就下楼去取了。丁哥怕他手拿不了这么重,加上有话要说,抢在简茸面前跟着路柏沅一块下了楼。
小白起身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行了不行了,饿得我钩子都不会放了。”
简茸把战绩关了:“你以为这样就能为你一整局只中过两次的钩子开脱?”
对于自己最后这局的无数憨批操作,小白一点儿不害臊:“我哥说过,输游戏不能怪队友……不过我哥现在是不是都得听你的?”
说话间,简茸拆了自己和路柏沅的外设,并抱在怀里准备回训练室。
小白打量了一下他的行为,好奇追问:“还是你听我哥的?”
简茸忍无可忍地把外设放下,撩起短袖露出自己细瘦的胳膊:“你问我拳头吧。”
这场架终究还是没打起来,小白一撒腿人就没了。
当晚大家就着季中赛入围赛下饭。
“英雄联盟季中冠军赛”虽然是每个赛区的春季赛冠军都能参与的赛事,但并不是每个赛区的冠军都能直接进入小组赛。
十二个赛区,十二个春季赛冠军,只有六个冠军战队可以打正赛。
而这六个名额中有四个名额是确定的:中国大陆赛区lpl、韩国赛区lck、欧洲赛区lec、北美赛区lcs。
这四个赛区因为在去年的s赛中表现出色,所以拥有直接进入季中赛小组赛的资格。
最后剩下的两个名额,就需要其余八支“外卡战队”通过打入围赛的方式去争取了。
外卡战队是指那些lol竞技体系还不成熟的赛区队伍,这些队伍所属赛区整体实力不强,所以冠军的含金量也就不那么高,譬如越南赛区vcs、日本赛区ljl、土耳其赛区tcl等等。
简单来说就是:菜的先打。
为了打入围赛,这几只战队提前到了韩国,现在入围赛已经进行到了第二场,日本打土耳其。
简茸以前连lpl的比赛都不怎么看,更别说外卡战队,所以他只听说过这些战队多菜多菜,正经比赛还是头一回看。
他看到日本战队三个人去包围土耳其战队的上路。
土耳其战队的打野似有所感,立刻放下手头的野怪往上路赶。
袁谦咽下鸡腿肉:“这打野意识还行啊……”
一句话还没说完,只听见“唰”地一声——土耳其打野企图闪现拯救被围殴的队友,然后撞了墙。
简茸:“……”
小白埋头狂扒两口饭:“草,精彩!”
路柏沅盘腿坐着,膝盖不轻不重地抵在简茸大腿上。
看到他满脸都是“这些队伍怎么进的世界比赛”的疑惑,路柏沅好笑道:“lpl以前所有场入围赛,一场都没输过。”
顿了下,他补充:“包括鱿鱼战队,以前打外卡也都是全胜。”
简茸挑眉,瞬间了解外卡赛区的实力了。
原以为土耳其打野这波拉跨操作已经让前期爆炸,没想到两分钟后,两位打野在野区再次相遇,日本打野在等级高对方一级的情况下被单杀了。
袁谦:“但凡出现一点失误,这技能都能中一个。”
pine垂眼抿了一口咖啡:“一年过去了,他们还是坚守本心。”
“别说,我还真想和他们打的。”小白笑嘻嘻地说:“多快乐啊。”
“放心吧,有你们打的时候。”丁哥拿着手机从外头进来:“签证的事情搞定了,机票我打算订下周三的。”
简茸吃饭的动作一顿:“下周三?这么早?”
“对啊,世界赛当然要提前去准备。”丁哥看他表情不对:“怎么了?你有事?”
简茸打开手机日历飞快扫了一眼,然后微不可见地松一口气,摇头:“没事。”
路柏沅余光扫到他手机日历上的备注,几个字,有点小没看清,只能确定这行字在6号,也就是下周二底下。
简茸关上手机转过头来时,路柏沅已经收回视线,重新看向面前这场下饭比赛。
休息日队员们玩得都疯,房门能关两天,黑桃a能摆满桌。
但休息日一过去,每个人就都静下心钻训练室里去了,就连路柏沅也总在违反医嘱的边缘反复试探,直到简茸给他发消息、来ob他游戏,路柏沅才无奈地笑着关电脑。
直到出行的前一天,也就是五月六号。
早晨八点,简茸轻手轻脚打开卧室门。他压了压头上的帽子,猫着脚步下楼,想去厨房拿饼干牛奶在路上应付两口,刚走进就闻到了咖啡香。
推开门看到正在摆弄咖啡机的男人,简茸困倦的眼神逐渐清明,还带着几分愣怔。
路柏沅穿了短袖长裤,后脑的头发还乱着。听见动静,他眼尾淡淡撇过一眼,说:“醒这么早。”
简茸回神:“嗯,有事要出门。”
路柏沅也刚醒没多久,嗓音有些哑:“去哪?”
简茸沉默了好几秒才说:“看我爸妈,今天他们忌日。”
路柏沅原本就有所猜想,闻言也没惊讶。
他点头:“过来喝咖啡,给你煮了一杯。喝完我送你去。”
简茸下意识道:“过去来回要三小时呢,不用了,我叫了车……”
“我送你。”路柏沅打断他:“我该去一趟。”
爷爷在的时候因为重病没法离开医院,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人陪简茸去祭拜。
车子在途中靠边停下,路柏沅下车去买了一束白百合。
简茸抱着花坐在副驾驶,花香浓郁,他动动鼻子,忍不住扭头看了路柏沅一眼。
路柏沅单手支着方向盘,懒洋洋地问他:“看什么。”
“没,”简茸收回目光,低声说:“我没给他们买过花。”
路柏沅“嗯”一声:“以后都我买。”
简茸一顿,模糊地应了句“好”,转头看向窗外。
今天日光正好,穿透车窗打进简茸眼底,映亮一片。
简茸虽然没买花,但他在外面买了贡品。
到了墓前,他安静地把贡品摆好,然后叫了一句:“爸,妈。”
简茸每次祭拜都很安静,几乎不说什么话。但今天,他犹豫了两秒,接着说:“我今天带了个人来……”
那束白百合被放到墓前,路柏沅简单鞠了个躬,比在赛场上向全世界观众自我介绍还要郑重:“叔叔阿姨好,我叫路柏沅,是简茸男朋友。”
简茸正在给他爸倒酒,闻言手一偏,洒了一点在外面。
路柏沅从他手上接过酒瓶,稳稳当当地把酒倒满。
墓碑有人定期清理,两人把墓碑重新擦了一遍,没费什么劲。
简茸坐在地上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了许久,然后起身说:“回去吧。”
再迟点日上三竿,够折磨人的。
况且简茸认为自己和父母之间并不全靠这一个墓维系着,惦记的人放在心里,那就无时不刻都在。
回到车上时间还早,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顺路去看一眼小橘。
过了冬天,小橘也不必要每天都在宠物店呆着了,更何况野猫是根本闲不住的。
宠物店店员见到他们,说小橘半小时前才过来骗吃骗喝,让他们在附近找一找。
简茸找到小橘的时候,这货仗着自己冬天好吃好喝养出来的一身膘正在和其他野猫打架。
一橘一白,在地上扭来扭去打得不可开交,偶尔还飘出几声嘶哑的猫叫。
路柏沅挑眉,刚想上去解救儿子,就被简茸抓住手臂拦下了。
简茸说:“让他们打。”
脸上仿佛写着‘打不赢这白猫我手上这盒罐头你也甭吃了’。
路柏沅好笑道:“伤了怎么办?”
“本来就是野猫。”简茸说:“这次没打赢,以后都要受这臭白猫欺负。”
路柏沅看着那两只扭打的野猫,脑中突然代入两个人,忍不住偏过头很轻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