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来了。”楚掌柜做了一揖笑着说,“你看这是干嘛,还到这儿来吃饭,你们都是庄稼人,何必这么破费?要请也是我来请。”
楚掌柜说着,在玉芙的对面落了座。
“快别这么说,掌柜的,你照顾了我们两个这么久,其实这顿饭早就应该请了,是芙芙不懂事,这才拖到今天。”玉芙拿起桌上的酒壶,抬手给楚掌柜满上,笑眯眯地说。
楚掌柜笑着指玉芙,看向陈生祖说道:“看这小娃娃这张嘴,别说是小孩子,就是大人,那也少见女孩子有这么敢说,赶趟儿的!”
楚掌柜说罢,三人都笑了起来,楚掌柜善谈,接着说道:“现在这女孩子啊,不管是你们庄稼娘们儿,还是说是镇上的千金小姐,那一个个都是低眉顺眼,说话都跟个蚊子一样,没劲透了。你再看这小玉芙,七八岁的小女娃,这一句接一句的,这才招人喜欢!”
“您快别夸了,我万一就这么当了真,日后更是破马张飞的,那可怎么是好?到时候我嫁不出去,我爹可要找你算账的!”玉芙玩笑着说。
“哈哈哈哈哈,好,让你爹来找我,莫说没人娶,就是现在,让我家跟你家结个娃娃亲我都是愿意的。只是我没那福分,就那一个儿子,都成了亲了。要不然,说什么都要把你说到我家来做媳妇。”楚掌柜笑眯眯地说。
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朱掌柜和玉芙聊的很是开心。
楚掌柜不像赵老,他对女人本身就没有偏见,又见过玉芙的本事,所以除了说话声轻柔一些,别的方面都是把玉芙当个正经的大人来看的,两人寒暄起来,也没有什么沟通不了,甚至玉芙还找到了穿成小孩之后久违的被尊重的感觉。
本来是陈生祖陪着楚掌柜喝酒,可是谁承想,陈生祖没喝两杯就趴在那儿不省人事了。
好在楚掌柜聊的开心不计较,让玉芙以茶代酒的陪着,玉芙又给楚掌柜添了一杯酒,看了看楚掌柜已经有些红了的脸,开口问道:“掌柜的,芙芙其实一直对一件事很好奇,不知道掌柜的能不能如实相告。”
楚掌柜看了玉芙一眼,说:“你只说来我听听。”
玉芙伸手撑住自己的脸颊,脸上尽是疑惑之色,轻声说:“那日芙芙听见您跟陈叔说,您家里的生意被沈氏打压的够呛。今儿我也去那赵氏医馆看了,他家也是门庭冷落,沈氏这般挤压你们,你们就从没想过找官府给你们做主吗?”
“官府?”楚掌柜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笑了起来,叹息着说:“官府哪会管你这个?只要你缴税,让官府有钱收,他才不管你是张家还是李家,只要是不造反,你就是富可敌国,官府也不管你。更何况,那沈家是皇商,要论起来,他都能压咱这儿的县衙一头,官府怎么敢管他们?”
“这可真真是笑话。楚掌柜,我说了您别生气,咱这士农工商,咱们经商虽然有钱,那是最低的一级,凭什么他沈家连官府都不怕?”玉芙有些不服气地说。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是我跟你说,那沈家家大业大,根本就看不起咱这小镇子的县老爷。”说到这儿,楚掌柜用手掩嘴,往前凑了凑,在玉芙耳边说:“当年沈家来开铺子,连礼都没给县老爷上,你说咱县老爷不生气?那得生气啊!可是能有什么办法?人家在镇子上开铺子,那是跟金陵城的府尹打过招呼的,官大压一级,就算县太爷不高兴,那也得忍着,没得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