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喝您就多喝点。奶奶,您刚来莀州,孙女总得陪着您逛逛街市,添些日用物品才好。”
“乖孙女,奶奶带的齐全,啥也不缺,连锅碗瓢盆都随车运过来了。等回头安下炉鏊,奶奶亲手给你烙几样燕地的馅饼火烧给你吃。”
燕纾听到馅饼火烧,眼睛一下子灼灼明亮起来,那种家常的味道可是一家一个味儿,她很期待奶奶做出来的味道呢。
祖孙俩就着话题又聊了一些北方的特色吃食,以及府中厨娘燕北娘的几样拿手好菜,越聊越投契。燕纾心道可算是明白方老爷子为何在吃喝上口味那么刁了,横是被奶奶几十年如一日地养刁了惯坏了的啊。
再聊,就自然聊到了爷爷身上。燕纾得知,奶奶出身于冀州的农家,与同村世代行医的爷爷青梅竹马,成婚后便跟着爷爷四方行走,悬壶济世。偶然的一个机会,爷爷遇到其恩师邵神医,被收为关门弟子,从此算是登堂入室,进了医家圈子的正统体系,后在其大师兄的推荐下更进了太医局。这么多年,奶奶从夫随行,无论身份如何提升,却始终保持着一份农家人的勤劳本色,一直不改为夫君亲手做羹汤。
如此一来,燕纾不仅能理解了奶奶来到后就急着搬去安济坊的心思,更对比出自己对老爷子确实不够亲近,对其在安济坊生活起居的鄙陋现实并未上心过。
人的感情啊,不是靠名义上的关系来维系的,一来一往皆有储蓄存根。方爷爷待自己很好,而自己也可以做得更像一个亲孙女。
燕纾打定主意今天要早些开午饭,送奶奶过去团聚时顺便带些有营养的现成饭蔬给爷爷。
有道是计划总不及变化快。二门上的婆子来陶然居报信:“见过三姑娘,见过李姑娘,府衙来人转达方老太医的口信儿,教方老夫人不要搬了,且安住在燕府别出门,哪儿都别去。”
方老夫人听完,看了眼身边的嬷嬷,二人皆不明白老爷这是什么意思。
燕纾也和李花枝对望了一眼,李花枝便问那婆子:“来人可有说原因?”
那婆子答道:“老奴也这样问的,那人只说是安济坊收了一批病患不太干净,让我们府上也少与外人接触。”
“不太干净?”方老夫人一听就有了判断,以她这么多年耳闻目染的经验和对老头子的了解,八成是疫病,怕她贸然搬过去不安全。
事实上,在她们来路上的官驿中,就听小道消息说南边几个州出现了疫病,没想到这么快就给带到了莀州城里。
而听在燕纾耳朵里,这不啻是悬抻了很久的那只靴子当真落了地,不该来的还是来了。是该庆幸自己早有准备呢,还是该痛恨自己直觉太准了?总之是个很坏的事实。
李花枝挥了挥手,让那婆子下去了。她也是有消息渠道的,早知道府城戒备防范疫病之事,因此并不突然吃惊。
一屋子的主子们一时俱都沉默着各自思量,气氛稍嫌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