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孟令开始走神的时候就离困意袭卷不远了。迷迷糊糊睡着过去,南奕什么时候换了个膝盖揉、什么时候结束,她都不知晓。
揉完,南奕拉好她的裤腿,把瓶塞塞紧放回包袱,低声温和地嘱咐:“以后如果还碰到这些事,你告诉我。”
话出并没有得到答复,南奕转身一看,好家伙,人睡着了。
还有好些话没问啊。
南奕扶额。比如为什么跟程牧行打起来,程牧行有没有又对她做些什么、说了些什么。还有南骁也跟踪她的事,为什么跟她,有没有又对她如何冒犯。
算了,明日再问吧。
他托着妻子的后脑勺轻轻放到枕头上,把人的手脚盖进被子里。走到烛灯边,提起剪子正要剪烛芯,屋外忽然响起敲门声。
是宗纯。南奕开了门,单眉一挑。
“南三少爷。”宗纯微微颔首,没有逾越地往屋里瞧一眼,只看着南奕,“令夫人可是睡下了?”
南奕点头,“是,内子睡了。不知宗纯大师夜半来访,可有要事?”
“说是要事也算,但也不太算。”宗纯轻叹一声,从宽袖里取出半块冰蓝色的玉佩。
“这是尊夫人中午让贫僧破解之物,”他递给南奕,“尊夫人看过后若仍无解,可让孟休大人帮忙。”
南奕接过玉佩——为何说是一半,因为这东西就像原本是一块形状完好的扁型椭圆玉佩,被人砸碎竖截面的一半后留下来的另一半。
内面——原本作为玉佩内芯的粗糙一面,还雕刻着两排看不懂的小文字。
南奕凝眸,“罗刹文?”
“阿弥陀佛,贫僧不知,只是应夫人所求,使此文显露。”宗纯道,似是有些忧心忡忡地交代:
“若尊夫人见过此物后情绪异常,还请南三少爷多加安抚。”
南奕微眯了下眼。此物能让她情绪异常?
“南某替内子谢过大师。”他送客出门,终是没忍住又问了句:
“宗纯大师,敢问您白日写与我那字条......成者之数,能有几何?”
宗纯顿步侧首。
“阿弥陀佛,贫僧连那字条上四个字都不敢写得完全,就怕道破天机,反而不美。至于成者几何之数......就看南三少爷,和尊夫人了。”
南奕咀嚼着这句话,目送得道高僧的背影在夜中渐远消失。
......
......
孟令做梦了。
梦里是五年前的那个夏日小满,她旷了一整日的习练和功课,溜到街上某家铺子里,学做了打糕。
她兴高采烈地摸进母亲的院子里,躲在母亲房门后,将热呼呼的打糕放在窗户边,试图用香甜的气息惹得母亲出来找寻。
把打糕放上窗檐的同时,她笑成一条缝的眸还往里面偷看了一眼——
这一眼,让她的笑容就此消失。
父亲的手掌悬在母亲娇美的脸颊前,母亲的头不知为何歪到一边,鬓间散落的发丝粘在面庞上。
父亲那威武的脸上盛满怒意。
母亲那泛红了的脸上,却逐渐露出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