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一直奇怪,明明我带人赶到文署时看的时间是子时一刻多。”克里茜族长恍然大悟,“怪不得当时大家看的时间都不一样,原来是弗塔莉那天被鲁克拉走了,没去敲钟!”
这下子克里茜族长、德莫夫和鲁克是解惑了,孟休却有些丧气——这也就意味着,他所言父亲子时整在家中的证词并不可信。
不仅因为他是杰诺斯基的儿子,也是因为大家当时的时间都不准确。
解决了时间悖论,那就来解决其它问题了。孟令问:“克里茜族长,你对妮亚族长文署里的金瓶有印象么?”
“我印象中从来没见过什么金瓶。”克里茜族长蹙眉道,“只记得那夜有见到过,后来杰诺斯基被逐、二姐被抬到敛尸房,我就也没有再关注有无那东西。”
孟令和孟休对视一眼,而后一齐看向仍双手捂脸看不清其神情的弗塔莉。
“弗塔莉姐姐,你有看见过那个金瓶嘛?”孟令露出友好的笑容问。
孟休在旁暗暗注意,见到她这幅神情,眸中幽深——
这是师姐面对她认为的嫌疑人时,会露出的笑容。
“见过......见过呀。”弗塔莉的声音颤抖不已,“那个罪恶的大楚金瓶...滚落在妮亚族长身边......”
孟休语气不甚友善:“她问你在案发前打扫文署有无见过。”
弗塔莉指缝间泄露出呜呜的低咽,又想再一次转身逃离。
孟休正要拦下,却被鲁克隔开。
“维奇别刺激她了,她当年只是个小女子,看到那样的场景都被吓病了......”鲁克语气恳求,轻声道,“她到现在都还没从当时的阴影走出来,十年如一日来文署打扫,就像妮亚族长还没离世那样......”
谁知道这个阴影是因为什么留下的,孟休沉下脸色,正要让鲁克让开,却被孟令拉了拉衣角。
她问克里茜族长:“请问,妮亚族长的遗容还完好存留着吗?”
“当然!我们每一任族长的遗容都会完好地存世百年。”克里茜族长立即道,旋即又反应过来什么脸色一变,“你不会是想——”
孟令诚恳地接过话:“验尸。”
“不能!”克里茜族长一口回绝,竖眉肃目,“此案真相分明,如何能再去惊扰我二姐的冥安?!”
“可若真凶另有他人逍遥法外,那妮亚族长会在九泉之下难以瞑目。”孟休冷声道。
克里茜族长的声音也威严下来:“可若真凶就是你父亲杰诺斯基呢?”
孟休用力一咬牙,握着刀柄的手关节发白。
“若真凶当真是我父亲......”他眉宇紧皱,双眸间郑重坚定,一字一句道:
“那我便在妮亚族长坟前自刎,愿被族人们挫骨扬灰,撒在妮亚族长的墓地,永世赎罪!”
孟令不禁脱口喊了声:“孟休!”
她往日极少喊师弟大名,平常都是羞羞师弟的叫,除了对他极其生气时候。
比如现在。
她现在也没有十足的证据能证明真凶另有其人,如果真是他爹犯罪,那也只是他爹罢了,何苦再搭上一个他?!
如同灵魂出窍一般的这声怒斥,让孟休浑身一震。
他没有把视线移到“汝捷”身上,只盯着克里茜族长,逼近一步问:“我敢承诺至此,您可敢开棺许验?”
“不要了!我不验了。”孟令恼怒道。
孟休的余光将她那饱含担忧焦急的盛怒尽收眼底,嗓音放轻了些:“那让木霖郎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