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令垂眸道:“你的父亲是大楚北境的一个狱卒。受父亲公职影响,你应该知道大楚有一种审讯犯人的刑罚——枷刑。”
戴枷具并不只有罗刹和大楚,或许很多国家民族都有大同小异的枷具。
而大楚的枷具有所不同——它之所以能用于审讯犯人,是因为其重量在人体的二至三倍甚至更重。
用枷刑审讯犯人,就是不断加大枷具的重量,直到犯人再也承受不住招供,亦或是——
作为一种极刑,用于折磨犯人至死。
“是啊,我知道大楚的枷刑。”弗塔莉展笑,“所以我拖来桦木桌,压在妮亚卡琳的背上。我倒要看看,她那副嘴脸能不能硬到死!”
“可你只知枷刑以利其重,却不知其致死只因并不是‘压死’。”孟令抬起眼帘,“你期间有将桦木桌抬起来过,对否?”
弗塔莉爽快承认:“是啊,因为我见不得她真的嘴硬到死,见不得她死那么快!我想让她喘息,喘息后又是窒息!再喘息,再窒息……”
“可是,她之所以那么快死——恰恰是因为你抬起了桦木桌,让她‘喘息’。”孟令淡漠道。
这便是房屋倒塌救人之时,不能盲目急于给被压之人解除负担的原因。
人被长时间压迫的器官内脏,在一瞬间得到解放充血肿胀,反而加速了死亡。
“哦?竟然是这样吗。”弗塔莉有些遗憾地摇摇头:
“看来,我杀人前做的功课还不够多呢。若不然,我怎么可能让妮亚卡琳那样快地死去呢?没受够活罪,她配下地去见捷娜么?”
克里茜族长怒极道:“乔必尔你还在愣什么!赶紧给我砍了她的头!”
“等会儿,让我道个歉嘛。”弗塔莉温柔地朝乔必尔笑了笑,却令人毛骨悚然。
“鲁克,我确实利用了你——确认妮亚卡琳死掉之后,我带上从你那偷来的枷具,跳窗逃了出去。
“我正准备悄悄潜入道具仓,把枷具还回去,却正巧看见你在附近寻找这套不见的枷具。我便随手将枷具仍在旁处,尔后绕上来被你看见,让你叫我一起帮忙寻找。我则顺理成章因此不去敲钟,以至于大家的时间混乱,而你又能给我做不在场证明。”
原来如此。
真相,终于大白了。
鲁克跌坐在地上,仍然自言自语着不,不可能,不是这样的。
“我们都知道你狼心狗肺,原本这道歉也不必了。”克里茜族长继续指挥乔必尔,“到底还是给了她一次向无辜者道歉的机会,现在,动手吧!”
乔必尔长长地叹息一声,重新拔出大刀,走向弗塔莉。
弗塔莉也不再挣扎,一副已然无惧生死的模样。
“等等!”
恰在这时,文署门外传来一声大喊。
孟令孟休齐齐望去,见到声音的主人,眸光都瞬间犀利起来。
韦景明扶着门框,喘了两口气,义正言辞道:
“弗塔莉父为楚人,她自然也是大楚子民!不论她犯何罪孽,也当由我们带回参州处置,尔等罗刹人不应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