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蠢!”
他握着拳,里面紧紧握着她落下的那滴泪。却又一把甩开她的手,正要出言嘲讽时,倏地被一身高昂的咆哮打断——
当即,安澜清面色一变,语气恭敬道:“孩儿没有,是,孩儿明白。”
那咆哮依旧继续,就连精通兽语的白羽沫都听不懂,他却似乎与它对话的甚是顺畅。
见他又要动用水系术法,白羽沫当即一个提腕,剑指他的咽喉:“不要妄动,否则,我杀了你!”
他看向她,嘴里在说着什么,但很显然,并非是说给她听的。只听他快速回了一句“义父放心”,紧接着就是任由剑刃划破脖颈也要纵身冲向封印。
见状,燕清璃立即拔尖挡在前方,却被他控血导致气血倒流,当即一个剑身不稳,只割断了他的右手手筋。
“拦住他!他要破阵!”
忽地一声惊呼传来,白羽沫二话不出,当即一个飞身,剑出如龙——
“噗!”
安澜清的身子一僵,缓缓垂头,看着自己心口处刺出的寒刃,然后嘴角缓缓一笑,那温润的双眸里,似乎夹杂着某种解脱和欣慰。
安澜清倒下了,倒在燕清璃的身侧,白羽沫在他身后,怔怔的望着自己带血的剑身,下一瞬,她飞扑过去,抱着他的愈渐冰凉的尸体,悲恸哀痛。
燕清璃此刻脑中一片空白,她不可置信的回想起方才安澜清那副欣慰解脱的表情,心中,缓缓升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此刻,落雁山脉——
混元惊惶躲避天雷的虚影倏地一顿,下一瞬猛然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刺耳咆哮——
“区区蝼蚁,竟敢染指本座的肉身!”
霎时,周围乍起一道狂风,阴森骇人的呼啸无限蔓延,无数道凌厉迅猛的漆黑风刃正激烈的飞旋扩散,风漩所过之处,皆一片尘土飞扬黑沙漫天,雷虐风号!
冷月被乍起的黑雾遮盖,一时间,神芜幽的视角一片漆黑,只余耳畔急切躁怒的狂风呼啸声。
但她觉得,她已经知道了混元发狂的原因。
方才的一瞬,她真切的感受到了种在安澜清身上的寄生蛊死了,这也就表明,安澜清,死了。
沫儿果然说到做到,最终还是动手了。
只不过...这后劲儿,得有得磨了...
当初沧龙国一事,本就是敖亲王设下的一个局。他野心博大,妄图问鼎九州。表面上,他是沧龙国皇帝的刀,而实际上,沧龙国才是他的盾。
安澜清亲口承认的,他的义父,早已控制了朝廷,是沧龙国真的幕后之君。
他说,他本无意杀伐征战,但义父待他有养育之恩,再造之德,他不能辜负义父。他本以为,被送往虚妄山,做间谍,是最轻松的差事了。因为他只需要惩奸除恶,除邪灭祟即可。
却不想,这一遭,竟将心给弄丢了...
自古忠孝难两全,但他不愿辜负羽沫,更无法背叛他的义父。
是以,他想出了这么个计策。
义父的大业,他自知大逆不道罔顾人伦,但多次劝阻终是无用,他只得倾力相助;但羽沫的未来,他也不愿耽搁。
他想,就当做一个教训吧,他那年轻纯良的小未婚妻啊,只有经历过彻骨的心痛,才会有飞跃的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