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寻滇古依旧记得好友云惊在接受传承时那种绝望和痛苦。
传承的地方是一片虚无的空间,寻滇古从未见过那样的一个地方,到处都是空洞和荒芜,说不上有什么东西,可你又觉得里面满当当的装满了什么,一片混沌中,云惊被金红色团团环绕,身上开了无数个口子,将他体内的血脉、骨髓一点一点的抽出来,直到最后人都奄奄一息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又将一股金红色的血脉倒灌进去。
如果说抽取是逐渐逼近死亡,那么灌注血脉的过程就无比的残忍。
那龙凰真血不知道是怎么来的,烧灼感夹杂着狂暴的意志力,云惊脸上不断浮现细密的鳞片,长发层层脱落又长出来,双眼爆开又重新长出来,全身上下从里到外被那股鲜血清洗了好几遍。
宛若凤凰涅槃一般,将云惊所有的一切全部打碎又愈合,如此循环了九次,才停了下来。
寻滇古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
浑身浴血的、已经被折磨的看不出人形的云惊狼狈的趴在地上,眉心处一道璀璨的龙凰印记缓缓浮现,那一瞬间,他在云惊的身上看到了一个挣扎而疯狂的虚影,而云惊的脸上布满了暗红色的纹路。
这是......
寻滇古微微颤抖,浑身上下全是冷汗。
那传承最后的一步,就是将传承的内容关注到云惊的识海中,那时候人族的神识还不像现在这样,在庞大的冲击下,好几次云惊都处在直接崩溃的边缘。
这场折磨持续了将近九十九天,当那个传承空间将云惊丢出来的时候,寻滇古几乎认不出来这是自己的好友。
他趴在地上,衣不蔽体,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像是缝补上去的一般,金红色的裂缝顺着身体流动,背后被强行撑开,一对血糊糊的翅膀无力的垂在两边,一头长发重新长出,可那长发却已经是金黄色,看起来像是鸟儿的羽毛一样。
双眼已经是竖瞳,仅仅是趴在那里,整个人也像是一头来自远古的洪荒巨兽一般,浑身的煞气和冷冽,而一身的修为,已经来到了天级巅峰。
走过去的时候,云惊抬眼和寻滇古对视上了。
那一眼,除了麻木和毫无生气之外,还像是一个可怕的杀戮宝物,没有半点人性的感觉。
寻滇古心都在颤抖,他难以想象这若是自己选择了进去会怎么样,也难以想象好友还是不是原本那个人。
“哈哈哈哈,你心虚了!”
妖皇扯开嘴角笑得猖狂,他瞪着一双布满红血丝将要炸裂的眼珠子,看着那半低着头浑身颤抖的寻滇古,“本来那是你的东西!是你自己让出去的!”
“闭嘴!”
寻滇古忍无可忍,右手一甩,那白玉瓶子便脱手而出。
离开了他手的瓶子以一个极为可怕的速度放大,眨眼间已经膨胀的宛若一个小山球一般,在这个并不算很宽大的山壁内部,这小山丘看起来极为可怕。
“哈!”
妖皇往边上躲闪,却因为还没完全恢复而被那山丘撞得冲了出去,砸在山壁上,在岩浆上留下一道印记:“到现在还拿着他给你炼制的宝物!明明是你害死了他,你不心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