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窗外,雨打芭蕉。
温缈手捧着脸坐在八仙桌上,柳叶眉微微蹙起,写满了担忧和焦虑,她伸手沾着青玉瓷盏里的茶水,漫无目的的比划着字儿。
“姑娘。”青芜挑帘进来唤了一声儿,温缈这才回神过来,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写在桌面上的字。
不知不觉间,她在桌上写下的竟然是“锦衣侯”三个字。
见青芜走近,温缈飞快抹掉了桌上的字,她看着青芜一个人来,哑着嗓子问道:“菡萏还在难过?”
温缈眼眸中涌现出深深的疲倦,眼角也有些酸涩之意,花神教的人为了抓自己,杀害了何叔的事她已经知晓了。
“刚送了一碗汤过去,可菡萏姐姐还是难过,不肯喝,还将我也赶了出来,说姑娘身边不能缺了人伺候。”青芜轻轻喟叹一声,心里也是压抑的厉害。
“这丫头就是钻了牛角尖,觉得是自己没有照顾好何叔,对不起永安的临行嘱托。”温缈双手合十,心情烦躁郁闷极了。
虽然从花神教手中死里逃生,那个花神使者和花神村所有的教众也都全部缉拿归案,可是,温缈并不高兴。
萧怀安因为受伤的缘故住进了谢家,理由是他是因为救自己受的伤,再加上他是微服私访不易惊动陈刺史他们。
他说的有理有据,再加之谢老太爷也不愿在这种小事上得罪素有恶名的萧怀安,也就应允了下来。
不过最令温缈感到无奈彷徨的是,陆帷至今未醒……
整整一天一夜过去了……
还是没醒……
洛阳的神医俨然是不管用了,云胡星夜兼程赶去了燕京找柳西洲,只是直到现在也没个音信。
“姑娘在担心六公子么?”青芜看着少女眼眶泛着青紫的淤黑,也是一阵阵儿的心疼。
六公子躺了一天一夜,她家姑娘也就一天一夜没合眼,每天都忧心忡忡的,方才好不容易劝她回房歇会儿,却也只是坐着发呆。
“明明知道六哥哥不会有事,可我这心里就是七上八下的难受。为什么呢?”温缈不解的锤了锤头,俏丽的小脸上尽是困惑和不解。
陆帷如今不过十七岁的年纪,他还没有成为锦衣侯,还没有成为天启最炙手可热的权侯,没有做到那个覆手间皇权也可轻易颠覆的盛世权臣,他根本就不会死……
甚至这一世没了温缈,他陆帷可以活到百岁也未可知……
可是,她这心啊,不见他醒来就始终悬着不肯放下,一闭眼都是陆帷浑身沐血的样子,怎么可能睡得着?
“不是已经派人去请柳神医了吗?想来这两日快马加鞭应能赶到,姑娘若是累垮了自己的身子,只怕六公子醒来也是要心疼的,何苦呢?”青芜绕到温缈身后替她捏了捏肩,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温缈双手撑着脸,虽然仍旧没困意,但到底不想让青芜担心,只得幽幽说了一句,“你说的有理,我去睡一会吧,万一六哥哥醒了,我倒下了,岂不是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