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清幽,盈盈的落在窗棂上。
轻微的纸张翻页声在寂静的夜里异常的清晰。
温缈看了约摸半刻钟的时间,总算有了丝困意,她合上书,正要熄灯就寝,西窗却被人扣响。
陆帷和萧怀安都歇在这院里,温缈并不认为会是什么歹人,因而也就没有惊动任何人,去了窗边,轻轻拔开插销,打开了窗户。
门外站着的人,却是有些出乎温缈的意料。
来人穿着墨羽军的制服,是萧怀安身边的人,墨羽军的副使。
“左使大人深夜造访,是有事吗?”温缈虽然知道对方不会伤害自己,但对于萧怀安的人,她到底是有些警惕的!
左使抬头看着裹着大氅,长发披散,小脸清寒谨慎的小姑娘,心里五味杂陈,直道君上是何必呢,人家小姑娘分明对他们充满了防备。
想是这样想,然而对于萧怀安的吩咐,左使也不敢有一丝的疏忽,他摊开手,递了一样东西给温缈。
“君上说,这些时日对六姑娘多有叨扰,此物赠与六姑娘,若是日后六姑娘遇见麻烦,可吹响此笛,自有人出来供六姑娘差使!不过,此物只能吹响一次,君上也只答应六姑娘一件事,还请六姑娘慎用!”
听着左使的话,温缈诧异了片刻,她前世也在萧怀安身边待过一段时间,自然也是知道这东西的。
左使手上捧着的骨笛,在月色下泛着玉色的光泽,是萧怀安闲来无事亲手雕刻的,他每年都会做一二个,送给合眼缘的人。
而持有此骨笛的人,可向萧怀安求一个愿望,只要不过分,必然有求必应。
当然也没人敢跟萧怀安提过分的要求。
温缈一度认为萧怀安搞这个东西,纯属是坏事做多了,想给自己积点福报。
但是如今这天上掉馅饼的事落到了自己头上,萧怀安难得大方一回,温缈自然不会矫情不接受。
“君上盛情难却,绾绾也就不推辞了。左使大人回去替我谢过君上。”温缈面上浮起一丝浅淡的笑意,她上前几步从左使手中接过玉色的骨笛,却依旧保持着一个安全的距离。
左使睨了一眼警惕性很高的温缈,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可终究没有再说些什么,转身欲走。
左使走出两步远,温缈却似想到什么,叫住了他。
“左使大人留步。”
青年顿步,扭头等待少女的后话。
“左使大人深夜前来送东西,可是你们今夜就要离开洛阳回燕京了?”温缈如是猜测到,她还算了解萧怀安的脾性,若不是今夜就要启程,他绝不会深夜派属下来给自己送东西。
左使愣了片刻,而后轻笑开口。
“六姑娘猜对了,君上说白日走怕又要叨扰谢老太爷他们,倒不如夜里走实在。再说悄无声息的来,再悄无声息的走才算有始有终。”
温缈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
锦衣夜行,才是他们生活的常态。
“左使大人为绾绾向君上带句话吧!”温缈露齿莞尔一笑,她面上映着月光,身后是璀璨温暖的烛火,宛如世俗和仙境交接处的九天玄女。
“姑娘请说。”左使收回了视线,因着萧怀安对这位谢六姑娘的态度很是特殊,因此他这做属下的自然也是审时度势的恭敬。
温缈抬起亮晶晶的桃花眼看了一眼明月高悬的月色,想起前世种种,心中未免有些凄凉掠过。
萧怀安于她,是梦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