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侯是听见车窗外有人低声争辩,过来的马车是不是宁平侯府的,才好奇地掀开窗帘看了一眼。
一瞧见真是宁平侯府的马车,他松开手,脸上的神情凝重起来。
明王倒了,郑奋翼向诚王投诚,交出了在朝廷中结交的人脉,眼看诚王势头越来越好,谁曾想福王和宁平侯居然能够活着回来?
福王真是福大命大。
今日猝不及防的刺杀,也能凑巧遇到南宫翎救下命来,跟着去了畅春园得到南宫翎的庇护,真是好命。
诚王受了伤,无法站立朝堂。
伤筋动骨一百天,等诚王养伤回来,福王若是没有野心,英王该当拿下了太子之位,诚王还是死路一条。
必须从死路中找到一条活路。
定远侯的马车从诚王府侧门一路进去。
定远侯下车沿着熟悉的小路,独自进了前院小花园的小凉亭。凉爽的秋风吹来,诚王端坐在小凉亭中对他微笑:“本王脚上受伤不能远迎,岳丈大人,还望见谅。”
定远侯汪明杰没有跟诚王多客套,温和而关切地问道:“伤势很重?”
“两只脚掌骨头碎了,毛御医说至少要养三个月,南宫翎没有直接废了我,已经是万幸。”
诚王踏在软垫上的双脚,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里面固定脚背的夹板清晰可见。
汪明杰轻叹一声:“王爷作甚要去调侃安馨?”
诚王酷似盛暄帝的容长脸上,明白地闪过一抹无奈,“我见着烟花起了,担心出了漏子,赶去得急了,正好见着福王拖着安馨的马缰。南宫翎已经看见了我,他的眼神狐疑得很,也是鬼使神差,竟然脱口而出。”
“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诚王略微有些苦涩地笑道:“至少,把我跟刺杀的关联撇清了,南宫翎和父皇都不会怀疑我了。”
汪明杰在诚王身旁的座椅上坐下,扫了一眼茶几旁翻盖着的书册,愈发温和地问道:“不会追查到你的身上吧?”
“不会。”诚王转身给定远侯斟茶,“郑奋翼行事小心得很,他让我去看热闹是要表明诚意,不会留下首尾,给他自己招祸的。”
汪明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放下茶盏,遗憾地笑道:“没想到郑奋翼这个老狐狸也有今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当初他若是肯襄助明王,明王和平安侯府何至于此?”
明王败得太快了。
英王连伤筋动骨都没有,平安侯府和皇贵妃就没了,白白让他们错失了渔翁得利的机会。
汪明杰多看了诚王的两只脚一眼,低声说道:“要想办法让英王和福王斗起来,福王留在了畅春园,不如大事渲染一番,让英王忌惮福王?”
“是。”诚王点了点头,由衷的称赞道:“我们想到一处去了。”
“可惜英王不在京中,到底差点火候。不如先让父皇忌惮福王,让父皇去收拾福王。”
“请岳丈大人过府,是有两件事情要劳动岳丈大人出手。一是,安国公府上,据说有高妙仪给安馨带来的武功秘籍,可以制住南宫翎。不管是不是真的,这本秘籍定要拿到手中。”
“二是,英王远在莱江北岸,我不想要让他再回来。更不想让他回来争抢太子之位的是福王。福王靠上安馨和南宫翎,英王也该回不来才是。”
“福王这边,我已经在父皇的心中种下了一根刺,我们一动不如一静,等郑家再次出手。明王那边我会拖着。明王这个烫手山芋,不会有人愿意接手,父皇忙着担心福王和南宫翎,暂时不会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