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来晚了。
她在识海中没有找到安馨的神魂,没有察觉到秋敏思来过的痕迹,她在那株柔弱的兰花上,没有嗅到任何跟强悍相关的味道,‘宣烨’远远凝视着迎风摇曳的兰花,它真不是安馨的神魂外化?
‘宣烨’有点懵。
安馨的识海怎么会这么大?天空无垠,大海无边,海底深不可测,海中升起的岩石坚韧如铁石,结丹修士的识海能有这么大,且不含一丝剑气吗?
她曾经也是结丹修士,她的识海中不过是三十丈方圆的废墟,其间弥漫着凌厉的剑气。每杀一人,她的识海中便会多增加一缕剑气。
师尊说她是万年难见的剑胚,若非流落凡尘太久明珠蒙尘,做师尊的嫡传弟子也绰绰有余,不该只是个记名弟子。可惜他们师徒缘浅,他无法再多教她法术,也无法让问鼎门网开一面,送她跟宗门一起撤走。
唯一能做的是,师徒一起留下等死。
她不愿意等死,也不要重伤的师尊,留下来陪着她一起赴死。
她无法劝说师尊舍下她离开,能做的只有找到寒冰石,恳求师尊用龟息术保住神魂,她遍寻奇珍异宝,护住师尊身躯不朽。
她甘愿用秘术夺舍,一路替师尊护法,只求护住师尊躲过一劫,待灵气恢复后,师徒缘分不散重续仙缘。
师尊骂她是痴儿,天劫之下,蝼蚁抗争无用,要认命。
她偏不信邪。
她跪在师尊的病榻前,奉上千辛万苦找来的寒冰石,但求师尊传授她秘法,求师尊让她放手一搏,为师尊和自己去万中求一。
三千年了,她辛苦谋划一路夺舍,从不及自己境界的修士,到勉强能够承托她神魂的凡人,换过的皮囊已经有六十三具,其中艰辛罄竹难书,不足为外人道。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师尊的话,也从来没有见过比她识海更大的修士,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修道天才,直到今天。
微风掠向兰花,在兰花的枝叶和花剑间轻柔吹拂,“啪”一声脆响,花剑折断,兰花疏松的根须猛地向上升起,一个一寸大小,淡银色的光头小人,肩抗着兰花的根须,笑盈盈地开口道:“还不快出来?”
折断的花剑中有雪白的汁液流淌出来,被淡银色的光头小人扬头张嘴,一口吸进嘴里,花剑眨眼间干瘪下去,那淡银色光头小人砸吧着嘴巴,意犹未尽地高兴道:“大补!真是好滋味!!”
淡银色光头小人双脚一蹬,肩扛着兰花的根须凌空飞起,欢喜地哈哈笑道:“得来全不费工夫。”
二十根须根瞬间崩断了十根,更多的汁液被淡银色光头小人张嘴吞入腹中,十根根须迅速干瘪成一条干枯的黑线,淡银色光头小人像是吹气般从一寸涨大到三寸。
涨大的淡银色光头小人持续向外飞起,继续扯断更多的根须,愈发样样得意起来:“看你行事杀伐果断,杀人无数又修成了这么大的识海,还以为极难对付。”
“到底还是逃不出我的算计......”
下一刻,兰花丛中骤然传来悲痛欲绝的呼救声:“救命,救命啊!”
兰花欲哭无泪。
怎么会不停来人把她当成是‘她’,要赶尽杀绝取她性命,‘她’到底有多少仇家?命悬一线的危险,生不如死的煎熬到底要经历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