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把手中端着的茶盏,随手递给身侧跪地的宫女。她侧头扫过站在身后的一众朝臣,见为首的曹丞相点了点头,她回过头端坐在座椅上,轻声开口道:“你说。”
辛雨深吸一口气,冷声开口道:“我爹从霍迪国带回飞云门的孤儿,是个襁褓中的婴儿。我爹行事向来仔细,没人知道我爹短则十天半个月,长则半年,连续记下了辛啸天的成长的过程,包括辛啸天身上胎记和体型体貌的变化。”
“旁的不说,那个孤儿从被我爹收养起,到他六岁大病一场前,辛啸天的腋下一直没有朱砂痣。”
“我爹在笔札中写得很清楚,‘辛啸天’左右两侧腋下的朱砂痣,是在辛啸天六岁从惜云院失踪,三日后被我爹从飞来峰下的坊市中找到,昏迷不醒九死一生活下来,我爹给‘辛啸天’疗伤洗澡的时候发现的。”
辛雨从储物袋中刷出一本厚厚的笔札,翻开最前面的二十来页,轻声念到:“吾有负故人所托,错过救下辛啸天的时机,心中愧疚愤怒难以言表,自知难以寻回那个痴儿,恨不得一手扼杀贼子,报仇雪恨永绝后患!”
“然稚子无辜,身上用秘法伪造的胎记一丝不差,仅两臂腋下正中,各有一枚极其细小的朱砂痣,暗藏其中露出破绽。如此煞费苦心算计一个孤儿和我,背后之人所图必大。”
“杀贼子易,寻回痴儿报仇难。”
“吾发誓:尽力寻回辛啸天,必手刃幕后主使。”
辛雨念完这一段文字,合拢笔札继续说道:“我爹称辛啸天为痴儿,是因为那个被他带回飞云门的孤儿,是个寻常人眼中的痴傻儿,他六岁出头都会被两岁的我欺负。”
辛雨自嘲地一笑,接着说道:“‘辛啸天’自从换过人后,读书习武忽然开窍,一路突飞猛进追赶同龄人,十二岁后武功境界堪比门中其他长老收取的嫡传弟子。十三岁那年,‘辛啸天’用晋升先天下六境的修为,当成给我爹贺寿的寿礼,跪求我爹收他为嫡传弟子。”
辛雨哗啦啦翻动手中的笔札,翻到最后十来页附近,展开特意迭起的页角,垂眼低声念道:“昨日收‘辛啸天’为徒,醉酒昏睡郁闷难当!”
“若那个痴儿还在,不会读书习武,一生痴傻如同三岁孩童,吾也甘之如饴,绝不负故友托孤信任,俯仰无愧天地。然仇寇布下棋子,终日徘徊身侧,越是资质绝佳,越是让吾寝食难安。”
“他头上银针必有蹊跷,正是追踪幕后敌人的关键。奈何始终未见外人与其接触,莫非门内有人接应?”
辛雨再度和尚笔札,一边把笔札收入腰间储物袋,一边仇恨地盯着夏德天,继续说道:“银针易容虽然精妙,但六岁孩童一路长大到十三岁,理当时不时调整银针方向。我爹怀疑飞云门中有人暗中助你,一直按兵不动。”
“直到你在飞灵峰历练,带领我们一错再错,又让我爹成为笑柄,连累我爹要被门中问责,我爹才确认你的狼子野心,绝非是尚有良知身不由己的棋子。从那个时候起,我爹下定决心,要以身犯险深入虎穴,押上性命找到幕后主使。”
“我爹最开始猜测是飞龙峰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