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琰的话,苏困整个人都傻了。他瞪着眼睛,嘴巴张张合合好几次,就像是被捞出了水的鱼似的,却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半晌之后,才终于憋出两个字:“卧——槽!”
顾琰略微皱眉看了他一眼,在和苏困相处的这段时间里,他已经渐渐能理解不少现代用词的意思了。有时候人对语言的吸收能力是相当强悍的,就像是把一个完全听不懂英文的人,丢到全英文的环境里,呆个一年,绝对能突飞猛进。何况他和苏困的语言本身就是通的,只是有些名词和语气助词对他来说有点陌生,但是听多了,也就能懂了。
就比如苏困现在爆出来的这两个字,他虽然不能理解字面本身的含义,但是他知道这是一种粗口。身为教养良好,规矩颇多的家庭和环境出来的人,他实在有点见不得苏困这样动不动就来这么两句。于是,长久作为上位者的本能让他瘫着脸教育了一句:“好好说话。”
好多年没被人管过的苏困:“……”突然有种被老爸训了的错觉是肿么回事?!
不过比起苏爸爸,顾琰的语气相对来说温和多了,于是苏困的叛逆心没被激起来,反倒是抖m的本性被调出来了,于是垂着脑袋乖乖“哦”了一声,心里居然还挺受用。
被顾琰这么一搅合,苏困对于“房东能看见鬼”这件事的震惊反倒被冲淡了。这么一冷静下来,他想了想,迟疑道:“会不会他看的根本不是你,而是你坐着的棺材?毕竟正常人应该不会在床头柜上放这么个东西,天天晚上对着睡。”
顾琰略有些复杂地看着他:“……”你也知晓你不是正常人?
苏困还没等顾琰说什么,就又自我否定了刚才的想法:“也不对,如果正常人看见屋里有个棺材,觉得吃惊或是奇怪的话,他要么不开口,要开口肯定会问一句的。但是房东偏偏问了句我的房里为什么弄得这么暗,这相比于棺材,应该算是无关紧要的事了吧?”
“嗯。”顾琰点点头,道:“况且,方才他的目光同我对上了,所以看的必定不是这方棺木。”
“所以说,他确实能看见你咯……”苏困觉得这是一件挺神奇的事情。毕竟他长这么大,都没碰见过能跟他一样看见鬼的人。结果现在身边就有一个,还算得上是熟人,“只是他为什么不说呢?”
顾琰再次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你先前的举动有些明显,他应该发觉了你能看见我,并且接纳我呆在你的屋里。”
苏困茫然:“我就冲你挤了挤眼睛啊?”
顾琰:“那一番动作,你当他是瞎的?”
苏困辩解:“幅度很小!”
顾琰:“大约只有你自己这么觉得。”
苏困:“……”为什么老子身边的人嘴都这么毒!
关于房东的事情让苏困稍稍兴奋了一会儿,就像是活了二十多年,在这方面,终于又找到了一个人森的小伙伴似的。要知道只有自己一个人能看见那些吓人的东西究竟有多难以忍受,你的恐惧、瑟缩、惊慌都不能为人所理解。说得多了,甚至会被人当成怪人,不论信或是不信,都会忍不住离你远一点。苏困小时候不懂事,看到什么都会说出来,尽管听他身边的人性子都偏向于温和,除了当时面色有点慌,有点急地斥了几句之外,并没有因此把苏困当做怪胎,依旧异常宠溺,但是苏困自己多少都能感觉到他们并不喜欢那样的话题,于是便逐渐隐在了心里。越大越不爱跟人谈起。现在有个人能理解他的感觉,尽管对方完全没有表露出来的意思,他还是觉得挺高兴的。
至于为神马是又找到一个……那是因为在房东之前,苏困已经碰到了一个能切身理解他的小伙伴了,只不过这个小伙伴是个鬼。
还是个切换成迷你模式,整日面瘫的古代厉鬼。
这种丧心病狂的人森经历不是正常人能拥有的,苏困简直忍不住想给自己点根蜡烛道声赞——痛并快乐着。
不过没几分钟,他就把这事儿撇到了一边,想起了自己正事还没干。
苏困看了眼闹钟,近三点了,下午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半,他和顾琰招呼了一声,便匆匆拎着钥匙和公交卡出门搭车去s大。
虽然跟着张福权的那婴灵已经被顾琰三两下解决了,但是学校附近毕竟阴气重,苏困还是不敢磨蹭到太晚,趁着阳光不错,来回一趟最合适不过了。
苏困到s大门前的商业街时,张福权和他老婆正在豆沙屋里坐着。也不知是不是受出租的影响,还是因为那夫妇倆身上明显笼着的愁容和低气压,这天的生意明显不如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