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河城外,楚军大营。
“那贼子一行人到了哪里?”上将军屈大忠脸色沉凝如水,问道。
“禀将军,鹿贼绕过天谷关,守关将军贺展率兵拦截,不幸战死。”探马都尉李楼禀报道:“算上天谷关贺展,如今鹿贼已经过了七处城关,连追兵在内,一共杀校尉以上将官二十七员,如今他们应该在这一带。”
李楼指着地图上一处说道。
上将军屈大忠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让守城军将出城去追截鹿梧,那绝对是个白痴主意。
不过那是楚国朝廷颁布的严令,政治意义大于军事意义,不得不颁布。
所以屈大忠也无法公然反对,只能低头看着地图,心中筹谋。
鹿梧潜入埕都,策马硬闯王宫击杀楚王——这还不算,此人冲出广言殿的时候,顺手击杀大司马魏图、左司马刘臣、上将军叔通平湖、左将军唯亭、右将军临促等楚**方重量级人物九人。
楚国作为中原五大强国之一,近两百年来,都没有这么多重量级军方大老被人击杀——无论是刺杀和阵亡,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
更何况鹿梧还把楚王襄旅的人头带走了。
这是楚国数百年未有的奇耻大辱,凡是楚**将,无不愤恨之极。
当日幸存下来的文武双方大老真急眼了,直接说了:沿途军将,务必不惜一切截杀此獠,抢回楚王襄旅首级,不能让鹿贼生还南方。
若是有军将贪生怕死不肯拦截,便以临阵脱逃军法论处——临阵脱逃,任是那个国家的军法都是死罪。
所以沿途各城关军将哪怕明知鹿梧勇冠群伦,出去拦截野战没有半点把握,也不得不出城舍命截杀。
屈大忠看着地图百般思索,他倒不是想着如何击败对手,而是想着如何安全的把手下这几十万大军安全带回去。
此刻,大营军中大部分人还不知道楚王被刺——就是他想瞒着,但对面的南方叛军却是一定会捅出来。
如果军心动摇,便是屈大忠也没把握打赢这一仗了。
若是那鹿梧在军中指挥,屈大忠绝对想怎么赢就怎么赢——个人武力和指挥大军所需的能力根本不是同一种东西。
那鹿梧就算在娘胎里开始学习兵法,也不可能积累下主持大军所需,从扎营和粮草军械仓储、到规划道路,配置军械阵容和基层军官任命、赏罚制度等等的繁复庞大经验。
率领大军作战,需要真正的实践经验,而且还要有大批能够执行下去的人才,光是读书,把兵书读烂了都没用。
但大半个月互相试探下来,屈大忠知道对面主持军伍的绝对是条老狐狸,只是不知道那人是作为军师还是主帅。
看这大军如臂使指的样子,那人多半是作为军师——根据情报汇总,那鹿梧军的所有军官都是出身寒微,是鹿梧行新军法,让士兵推举出低级军官,然后又亲自在低级军官中一一拔举出来。
这些人对鹿梧忠心不二,在屈大忠看来,没有鹿梧坐镇中军安定人心,没人可以指挥这样一只大军,便是江家那个老狐狸也不行。
更何况江家那个老东西,论起兵家武道还行,可论起指挥大军作战也没啥经验,最多不过是个普通边军将军水平,绝不可能这般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