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公子,您老来了?”
见到熟悉的马车驶近门前,鹿喜奔下台阶,躬身向前急走几步,迎接上来。
“老什么老,本公子才十六——我家梧兄长可回来了?”可列大大咧咧的说道。
鹿梧自己便不怎么讲究礼法,与可列相处时,更是懒散随意,连躺在床上接待客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也许是投其所好,也许是本性使然,可列在鹿家也不怎么讲究——在自己家里倒还比这边讲究些,毕竟老妈太后明姬在他身边放了人。
可列身后一名护卫剑士伸手一弹,将一块不大不小的银子朝鹿喜弹了过去。
鹿喜把手一抄,将银子抄在手中,手腕一翻便藏的无影无踪:“列公子,五少爷昨日傍晚便回来了,此刻约莫在老爷那边说话。”
“那正好,一并拜见鹿伯父。”
说着,可列便朝东厢走去。
可列是鹿家常客,这几个月来,说每天都来有些夸张,但五天中总要来那么两三次,更是对鹿金河以伯父相称,以私人身份前来,早已无需通报。
那边,鹿梧正在与父亲闲谈,说起未来规划。
“南方五府必是百战之地,远不如江南五郡那般清闲,我又不是什么野心勃勃之人,只是希望找个能悠闲睡觉钓鱼的地方——这样比起来,自然是江南五郡更合适我。”鹿梧松松垮垮的靠在椅子上,懒散的说道。
这个时代椅子已经出现了,不过通常是私底下使用,真正的正式场合,大家还是以跪坐为主。
鹿梧这种姿态自然有些失礼,不过鹿家乃是商人出身,本身对礼节要求不严,而且就如今算晋身大夫阶层,主母鹿常氏对家人礼仪就算有所要求,也要求不到鹿梧身上来。
而鹿金河父子本来就感情不错,他对儿子也不摆什么老子架子。
鹿金河点点头:“如此也好,为父只是商人出身,对天下大势把握远不及吾儿,若是真如吾儿所言,南方五府成为百战之地,我鹿家这点家底,恐怕还真经不起折腾——不过我儿所向无敌,破军斩将威名天下传扬,难道还畏惧战乱不成?”
鹿家的确是吴国第一等的富商,但若是支撑这种绵延长久的国战,那把鹿家整个填进去,也不过是九牛一毛——很多物资在战时根本是钱买不到的,而且战争胜负也不是完全靠钱多就行。
鹿金河并不是激将,而是真的有些好奇。
且不说当日鹿梧以一人之力,杀入嵩京扭转大局,光是这几个月从楚国接二连三传来消息,就把鹿梧吹得如天上魔王、人间太岁一般,这等人物,你说他畏惧南方五府变成百战之地,连亲爹都不信啊。
“破军斩将倒是简单,只要看清楚人在哪里,随便找个空隙直接过去杀了便是,但带兵着实麻烦,实在非我所长——我就算再能打,到底只是一个人,大战一起,不知要开辟多少战场,我顾得了这边顾不了那边,累死也不过增加几分胜算,还没能力左右国战胜负。”
“更何况,我也不是真的全无敌手,若是被百十张蹶张弩近距离攒射,也还是有些危险的。”
鹿梧并不是彻底无敌,实际上,若是不动用九幽玄罡护体的话,便是使用特殊箭失的蹶张弩也能伤到他。
那种专门用来近距离杀伤重甲将领的蹶张弩,用的是拇指粗细的全铁箭身,前端更是精钢打磨、高碳淬火的箭头——这种特制箭失一根就重七八斤,甚至比很多江湖中人手中兵刃还重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