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五儿你看,他们居然不敢过来——当年鹿家被迁移到嵩京,只是小吏上门,我也要战战兢兢,生怕哪里打点不周,引来他人窥伺。”
“那时候,我捧着银子都找不到人收啊!真的,五儿你别笑,你那时候还没出生,不知道你爹我当年多难,提着猪头都找不到庙门——那真是赚不到钱就要完蛋,赚到了钱吧,又怕赚的太多。”
“嘿嘿嘿,直到你林叔在军中拼老命干出了点名堂,咱家才算有了靠山,我才能稍微睡个好觉。”
“你看,那边的得月楼,原本是咱家开的,后来方大夫家的管家,只是稍微表示这楼离他们府上近了些,声音有些吵,我就不得不将这得月楼卖给他们——我建这得月楼共花了一万三千银子,卖给他们才卖了六千三百。”
“诶诶诶,别拎你那长戟啊?那可不是亏本买卖,你爹我不记恨方家,真的!”鹿金河正说的高兴,却看到旁边的儿子伸手摸了摸挂在黑神身上的长戟,连忙一叠声阻止。
天下第一狂徒不是开玩笑的,鹿梧行事粗暴狂躁天下闻名,就连鹿金河也不知道自己这儿子会干出什么事来。
在这大喜之日,这小子若是冲到方家大开杀戒,自己日后如何见人?
“那次买卖过后,有方家默许,咱们鹿家才打通了于卬郡商道,光是这条商道,每年就为鹿家带来五万银子收入。”鹿金河
鹿梧把放在长戟上的手收了回来。
他刚才真的没想去灭人满门,只是突然想起来,自己这长戟被人道之力改造了一番,是不是从此以后杀人不沾因果?
杀人就等于在自己身上刷了一层怨气buff。
杀一人两人,十人百人都不要紧。
但若是杀人盈野,怨气buff刷的过高,说不定就有麻烦。
这也是上个修道世界中,修行者不敢凭借道法滥杀无辜的缘故。
——当然,大军征战杀人,怨气被军气所冲,只会凝聚成兵家煞气,虽然有些妨碍修行,但却不至于因为怨气的缘故被天地所厌弃。
“这年头,什么奇货可居都不如当官的,而当官的又比不上国君——五儿啊,你知道当初你擎天保驾,扭转嵩京之变,我有多开心吗?那是给鹿家打开了一条通天大道啊!”
“太后赐婚,那是多光彩的事,结果你转身就跑路了——我这心拔凉拔凉的,生怕那天就有人找上门来,说我左脚先迈出大门,图谋不轨,然后就是流放江南。”
“哈哈哈——”鹿梧忍不住笑了起来。
和老爹相处十余年,他还从未发现这老头子居然还有幽默细胞。
鹿梧大笑,但周围亲兵却没人发笑,倒是人人都恨不得把耳朵堵上。
——主君的家中臭事,也是他们能听的?
别人家主将的亲兵与主将可谓是生死相依,在军阵之中,亲兵拿命来保卫主将司空见惯,都是基本常识。
有了这种关系,亲兵听听主将家中笑话其实也没啥。
但鹿梧身边的亲兵可没这种底气。
鹿梧冲阵从来不带亲兵,向来是一个人上——不光嫌他们跑了慢,还累赘。
鹿梧所谓的亲兵,更像是仪仗队,而且还是不固定的。
“鹿家出头了,不,岂止是出头,鹿家便是人族贵胃,出门见人高人一等——哈哈,人家以后如何称呼我?公子流?这听起来好像不大对头啊。”
鹿金河名叫鹿流,按照此时礼仪,君王的儿子和兄弟直系亲属,男性可称为公子,女子可称为姬,和年龄没啥关系。
但问题是,鹿金河是鹿梧的老爹,不是鹿梧的儿子。
公子流听起来是有些不对头。
“老爹,你喝多了。”鹿梧用手按住自己额头,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