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马车内,侯嫮半阖着眼,整个人懒洋洋地将脑袋搭在剑奴腿上。
剑奴用手一下一下抚着侯嫮的发,仔细观察着她的脸色,“回府后,让佩玖看看吧?”
侯嫮的脸色太差了,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有些青紫,唇白的可怕,整个人呈现出一种将死的灰败之色。
没有回答,侯嫮安安静静的,连鼻尖呼吸声也弱的很,“她最近忙得很,找府医就好了。”
前些时日,太医院提点张乙坤找到佩玖,说是太医院要编纂一本医书,邀请佩玖一同。
这般好事,善者名流千古,救济万方,佩玖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
所以这些日子,皆是白日早早出了门,天色将黑才回府,也就昨儿个年初一休息了一天。
佩玖已经是累的很,看看身子而已,府医能做,也就不去烦她了。
马车直接从侧门驶入到了后院,剑奴扶着侯嫮进了屋子,
“小姐先躺躺,老奴去叫府医过来。”
侯嫮轻轻点点头,将脸半埋进被子里。
剑奴轻掩了门去找府医,侯嫮蹙着眉躺着,只觉得头越来越晕,身子也不舒服极了,却说不清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不知道过了多久,昏昏沉沉时听见了开门声,脚步声越来越近,温热的手贴在额上,
“小姐,府医来了。”
年过半百胡子花白的府医提着药箱走进来,即便侯嫮躺在床上没有起身也是恭恭敬敬行了一个礼,
“太师。”
侯嫮勉强睁开了眼,看着面前的剑奴嘤咛一声,伸了手出去。
帘帐放下,那府医并不能看见侯嫮此刻的模样。
三指搭脉,府医一边抚着花白的胡子一边闭着眼探着脉象。
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是滑脉。
那府医面上有些不解,“还请太师换只手。”
侯嫮翻了个身,面朝床里,背对着剑奴,将右手搭在床边。
三指对应肺脾命门,滑中稍细。
那府医收回了手,剑奴帮着侯嫮掖了掖被角,掀了帘帐看向府医,“小姐是如何了?”
搭在腕上的手早已经收回,那府医沉思片刻,“敢问太师,上次月事是何时?”
府医说这句话时,侯嫮是半阖着眼,整个人看起来好不倦怠,这话一出,比那惊雷还要好用。
侯嫮猛地睁开眼,里头哪里还有半点迷茫,细细看去,全是冷意。
眼睫颤了颤,侯嫮压低了声音,“前几日月事刚过。”
剑奴也是怔愣片刻,而后眼睛一眯看向了躺着的侯嫮。
“太师可还有哪里不舒服?”那府医接着问道。
侯嫮闭上了眼,心中思绪纷飞,偏偏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若非正在说话,还以为是睡着了。
“今日有些头疼,也总觉得胸闷的很。”侯嫮说了几个自己一直以来的老毛病。
“许是痰浊头痛,开个方子就好了。”那府医说着,起身打开药箱,里头是裁好的大小刚好的纸和磨到一半的墨。
去了一边的桌子上写药方,剑奴看了一眼府医,就扭过头来掀开帘帐去看侯嫮。
侯嫮依旧安安静静地躺着,半张脸藏在被子里,露出的眼睛闭着。
剑奴放下了帘帐。
“这是方子,三剂一日两次就好。”
剑奴拿着方子扫了一眼,唤了门口的侍女来,“送先生回去,拿着这方子去煎药,晚膳后送过来。”
送走了府医,剑奴又放轻了步子走到床榻边,“小姐可感觉好些了?”
侯嫮摇摇头又点点头,意识到二人之间隔着帘帐看不见,才出声,“阿姥也去休息吧,我先睡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