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推开,剑奴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熬了点玉米粥,天气太冷,小姐吃了好暖暖身子。”
侯嫮仰起头,笑了笑,“阿姥大晚上还熬粥,倒是我的不是了。”说着,站起身子走到桌前,看着剑奴将碗端出来。
黄澄澄一碗粥,看起来就暖和极了。
剑奴笑着将调羹递给侯嫮,“粥早做好了,就是一直温着,不麻烦。”
侯嫮舀了一勺,玉米粥很是香甜,吃了一些,才抬起头,“明日宫宴,阿姥和我一起去?”
剑奴笑着摇摇头,“老奴就不去了,宫里规矩多,不适合我这个老婆子。”
“阿姥身体康健,哪里算是老婆子?”侯嫮又喝了口玉米粥,唇稍往里的地方泛着水色。
“小姐带佩玖去就好,你们年纪相仿,这回宫宴又不是什么正经的,正好说说话。”剑奴看着侯嫮一口一口吃着玉米粥,脸上始终带着笑。
玉米粥不多,只有小小一碗,也是怕侯嫮夜晚吃多了积食。
放下调羹,侯嫮抬头看着剑奴,“阿姥真不去?”
“不去了。”剑奴笑着将碗勺收进食盒里,“小姐洗漱后也早些休息吧。”
提着食盒出了房间,又将门关上,剑奴脸上笑意少了些。
房门透出一点光,依稀能看见一个剪影,清瘦如竹。
不知道今晚,侯嫮又会何时安眠,她劝过,侯嫮应了,可到了晚上,又总是睡得晚。
剑奴拧着眉,寻思着是不是该让佩玖给侯嫮配一副药效更强的安眠药。
屋内的侯嫮拿水漱了口,脚步往床榻那边走,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重新回到书桌前拿笔又沾了墨,又在纸上写些东西。
最近日日烦着赵王余孽的行踪一事,倒是把明日的宫宴给落下了。
这宫宴吧,谁重要不重要,可要是说不重要,侯嫮也不会特意在礼部那边提起。
群臣皆知,过了年陛下就是十六岁,也是时候可以选秀纳妃了。
选个大点的教陛下人事,亦或是送几个比陛下小的,在宫里养几年培养培养感情,到时候再为皇室开枝散叶。
侯嫮已经可以预料到,明日会见到何等莺莺燕燕,百花争艳。
写完了,侯嫮放下笔,那里头的墨没洗,明日起来就会发现,墨在狼毫上结成块,这个笔,要拿水泡泡才能用。
外头寒风吹着,也不知春日几时能到。
春节固然喜庆,可对于百姓来说,冬日是最难熬的。
天冷少衣少食,一不留心,就活不到来年春日。
迷迷糊糊间,侯嫮还想着,或许明日也该和户部的人问问,今年收成如何,税收几分,各地可有什么灾害,人口如今又到了什么数量。
天蒙蒙亮的时候,侯嫮睁开了眼,外头看着还早,其实已经过了平日去上朝的时辰,冬天白日少,因此宫宴定在未时。
门被轻轻叩响,侯嫮坐起身,“进来吧。”
两个侍女走进来,手里端着装了热水的盆,一个服侍着侯嫮洗漱,另一个收拾屋子顺便将屋子里的暖炉点了新的痰,又把昨儿个侯嫮漱口的水拿出去倒。
侯嫮接过布巾,布巾在热水里过了一边,贴在脸上,便觉得浑身都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