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太师的生辰是今日罢了。
只可笑朝中自认为肱骨之臣的人不在少数,除了他却无一人看出陛下心中所想。
趁着陛下现在心情好多说些,却忘了什么叫做节制,再说下去怕是要耽误不少时间,惹了陛下厌烦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只是……
钟仁山与鸿胪寺裴钧生为同科进士,两家素来交好,前几日吃酒时裴钧生醉了些,
“钟尚书是如何看太师的?”这话一说出口,钟仁山便知他醉了,清醒时的裴钧生,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这种话的。
也不等钟仁山回答,裴钧生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接着说道:“我看啊,太师天资聪颖,是难得之才!”
钟仁山将要劝阻的话卡在喉间,竟觉得有些好笑。
他怕裴钧生出言不逊,怕隔墙有耳有人听了去,倒是不想他说的竟是夸奖的话。
“有太师辅佐陛下,是我天越之幸啊!”裴钧生越说越欢,酒也越喝越多。
钟仁山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笑着摇摇头,也是没什么法子将裴钧生这副模样记录下来,不然等他酒醒了定是要好好说笑一番的。
钟仁山端着酒杯,只笑看着裴钧生。
“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什么?”钟仁山打趣着,等着他说出更多话来,却不料——
“可惜太师空有才能,却暗地诱导陛下,把持我天越朝政!”
“裴大人!”钟仁山一惊,手中酒杯落地,杯子里的酒尽数倒了出来,地面溅湿一片。
裴钧生似乎是被这三个字吓到了,呆愣愣站了一会儿,而后缓慢坐下,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声音。
钟仁山眯着眼,把他的头掰过来看了一眼,该是睡了。
裴钧生是睡着了。
可刚刚那句话却已经说出了口。
诱导陛下,把持天越朝政。
“裴弟啊裴弟,到底是鸿胪寺的,你这不开口则已,一开口……”钟仁山无奈摇摇头,“就是犯了大忌。”
这短短一句话,心里想想也就算了,真说出口,这罪名何人担得起?
便是太师也担不起。
这不是……说她意在谋反吗!
裴钧生站在钟仁山身后有些距离的地方,他看不到他的脸色。
只那日醉酒过后,裴钧生像是不记得那日所说的话一般。
钟仁山也从未提起过。
不管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这件事都必须烂在二人心中。
姬辛的脸色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心情好是一回事,可他更想早点下朝。
这些人说来说去无非是那几件事,两月以前已经解决了的事情都还能再拿上来提几嘴。
明明奏折上早已给了指示,甚至郡县地方官员都已经按吩咐做了,也初见成效了,可这些官员像是刚刚得到消息一般,腆着一张老脸说的大义凛然,好像他这个天子什么也不知道一样。
姬辛不耐烦地用手摸着龙椅上的花纹,心里思考着这般情况何时才能不出现,又要什么办法才能一劳永逸堵住这些朝臣的嘴。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法子。
更烦了。
姬辛皱着眉,偏偏下首的侯嫮低眉垂眼,距离也远了些,姬辛看不清侯嫮面上的表情。
侯嫮只是什么也没想罢了。